第384章 逆子
老柳家沾沾自喜的以為把柳玉用麻袋套來,就可以順順噹噹的結了這門親。
可另一邊的老趙家,卻也是風波不斷。
原因是因為,日漸衰老的趙老漢有些管制不住自己的兒子了,而趙屠夫也對這個任性的無法無天的父親漸漸沒了耐心,所以父子倆動不動就爆發用嘴皮子打的戰爭。
吃飯也在吵,喝水也在吵,甚至連早上起來頭件事就是吵架,大吵小吵,接連不斷,吵的雙方都腦仁疼。
其實,這一切都可以歸咎為,趙屠夫不願意和柳玉結這麼門喜事,可是趙老漢卻鐵了心要和老柳家做親家,並且打著為趙屠夫好的名號。
作為趙老漢的老妻,趙屠夫的母親,趙母這個家裡唯一的女人夾在中間,她誰也不幫,什麼話也不說,整日在房中燒香拜神的,彷彿這個家裡什麼事都跟她無關,佛的幾乎無欲無求了。
所以就剩下父子兩個吵的驚天動地。
趙老漢指著兒子暴跳如雷的罵道:「你想打一輩子光棍啊,事情都說定了,你不和柳玉結婚你想怎麼著?」
趙屠夫側著臉,心如磐石,不為所動:「親是你自己去說的。
我和柳玉過不到一塊,反正這婚我不結」
老子覺得兒子不可理喻,兒子覺得老子喪心病狂,這趙家父子倆是徹底的不對付了。
「你娶不娶」
「我反正不結這婚」
趙老漢不能打兒子,趙屠夫也不能對父親動手,即便是不對付,也隻能這樣僵持著,打打嘴皮子的仗。
奈何這越說兩個人越說不到一塊去,雙方越火越大。
趙屠夫沉著臉掀了手上的臉盆和牙粉:「我說了,這婚我不結,你要是再逼我,我今兒就上大隊部住去!
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再回來」
趙老漢眼見著兒子是個油鹽不進的態度,隨即也把老臉陰沉了下來。
當然,他也害怕兒子一去不復返,當真不結這婚,那到時候非但他的老臉掛不住,也很可能會失去唯一的兒子。
他想個法子治治這不聽話的倔驢。
很快,趙老漢有了主意,他先整理了一下神態,對兒子擺出了副和顏悅色:「大清早的,咱們父子倆不應該為了這事吵架!
你爹我老了,再被你氣氣,估計就沒兩年活頭了」
然後他咳嗽了一下。
趙屠夫幾乎可以說是個孝子,要不然就憑著趙老漢在家裡面任性的無法無天的做派,他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個二十多年。
看到父親咳嗽,趙屠夫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同時開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說話說的太過了。
這一反思啊,他的語氣也連帶著和緩了下來:「爹,你別說這樣的話。
你要是不跟我吵,我怎麼會跟你鬧?」
對方態度和緩,趙老漢也順著台階下:「你總得體諒體諒你爹,你說你們那麼大了,連個後都沒有,我都替你著急啊」
說著,他還嘆了口氣,是個很憂愁的模樣。
趙屠夫這時候也覺得自己似乎做的太過分了。
他是個孝順孩子,老實的過了頭。
如果不是因為柳玉這事實在觸及到底線,他絕不可能跟父親吵得如此的天翻地覆。
然而這時,趙老漢又開了口,他一指放在炕上的那床棉被:「兒子,幫著我把這被子放在咱們家的那個空屋裡罷」
趙屠夫不知道父親用意何為,但然還是乖乖的用抱起了那床開春新續的棉被,父親吩咐下來的隻是一樁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他沒有理由不去照做。
趙老漢又指指自己:「你扶著我,我和你一塊兒去放被子」
趙屠夫聽話的扶起了趙老漢,棉被則夾在胳膊下面,父子倆一塊去了他們家東邊的那間空屋。
趙老漢的老妻,站在門口望著父子倆,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她又走進了屋中,繼續念她的佛,門窗之中滲漏出幾絲青煙。
老趙家三代殺豬,條件不錯,東西兩邊都有廂房,然而家裡面隻有三個人口,住不了這麼多間屋子。
而空屋不住人,專門放一些雞零狗碎的物件。
把門推開,趙老漢指揮著兒子去放棉被,自己則站在門口,臉色不陰,不晴,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趙屠夫。
趙屠夫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是個直腸子,沒想太多,他的腦子也不會供他想太多,抱著棉被就進了屋。
他把自家的棉被安置在一張桌子上,然後扭了頭準備出去。
可就在這時,門口站著的趙老漢,刷了一下把門拉過來,他的手上還多了把拴門的銅鎖!
咣當兩下清響,門就被鎖了起來,一同被鎖起來的,還有屋裡的趙屠夫。
趙屠夫使勁推了推門,可兩扇門戶已經被銅鎖鎖死了,他完全不能從門裡出去,而這間屋子的窗戶又因為常年閑置不用,早年被趙老漢用木條封上了。
這下,趙屠夫可謂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門外的趙老漢陰險的笑了笑:「兒子能鬥得過老子嗎?你還太嫩,別以為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以為我治不住你了」
顯然,趙老漢這是來了一招以退為進。
支使趙屠夫放被子也好,先前和他說那些軟糊話也罷,通通是在騙他的兒子放鬆警惕。
屋裡的趙屠夫這時候才意識到了,他作為兒子被老子耍的團團轉,憤怒之下,他用拳頭砸起門來:「你怎麼不講道理,還騙人」
「你砸吧砸吧,明兒可就辦喜事了,我把你鎖在家裡,看你還怎麼出去!
還想去大隊部?和你老子做抗爭?這下你就算是插了翅膀也沒辦法進≠」
隔著一扇門戶,趙老漢有些得意起來。
他心想隻要把兒子困在家裡,他就跑不掉,嫁丈夫的討媳婦的同處一室,那麼明天的這一樁婚事就能辦得圓圓滿滿!
趙屠夫卻是氣的七竅都要生煙了,他沒想到他的爹竟然把他騙得團團轉,就是為了讓他去和一個根本過不到一塊的人結婚!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