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7章 匈奴使臣下跪
王子獻握着她發冷的小手,道:“不要擔心,有我在。”
他的手寬厚而溫暖,梓萱仰頭看向他,勉力一笑,
王子獻知她仍存憂悸,眉眼含笑的道:“你忘了在無名居的時候了,他會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梓萱想起無名居那滿屋暴斃的屍體,心頭仍然悸悸,安全與恐懼感同時油生,,但金日軒若死在京都,勢必會挑起兩國戰事,打仗隻會讓更多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她憂慮道:“可是......"
王子獻知道她要說什麼,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梓萱這才安住些許,回握着他的手。
侍者們陸陸續續的把果子和佳肴端上來,不過,今天開頭助興的不是歌舞,而是鼓手與武士,足以震人心肺的鼓聲,與武士們強壯的身軀融合在一起,氣勢十足的武術動作,讓人心神激蕩,望而生畏。
梓萱掃了眼匈奴人那方的使臣,看到呼衍贊那嚴肅而不悅的神情裡,透着絲絲震撼,她不由贊歎操辦之人。
鼓聲停止的時候,全場鼓舞,嘉帝看向王子獻,高興道:“獻兒,你給了朕很大一個驚喜啊。”
梓萱看向王爺,心中更生幾分崇拜,是了,這樣大膽的開場,也隻有他能拍案了。
王子獻回了嘉帝幾句話,他根本就不在乎嘉帝對此是不是滿意,真正讓他高興的,是梓萱剛才看他的神情,那樣充滿感情的無聲表達,是對男人最大的鼓舞。
武士們散場,大家歡飲一輪之後,悅耳的絲柔之聲逐漸舒展開來,舞女們邁着曼妙的舞步,扭動着輕柔的身姿上場。
梓萱看到個個身材窈窕的舞女們,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平無奇的身體,心裡莫名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問向王爺:“這也是你安排的?”
王子獻聞言,嘴角蓄滿了促狹的笑意,道:“夫人這是吃醋了?”
梓萱一怔,惱怒道:“哪有!”心底卻犯嘀咕:自己這是看到美女就酸了?
王子獻接着笑道:“夫人莫要多慮,這是國相安排的,我隻負責了開場。”
梓萱笑瞥了他一眼。
嘉帝看到他們有說有笑,夫妻琴瑟在禦,心中亦是高興。
就在此時,位于最前方的舞女,忽然手持尖簪,直刺向嘉帝。
可嘉帝哪是這麼容易被刺殺的,閣樓機關響動,一排護衛從天而降。
就在大家都以為舞女必死無疑的時候,她忽然掉轉方向,竟直朝匈奴王子金日軒刺去。
金日軒對舞女的攻擊避之不及,手臂被劃傷了一條豁口,他的衣袖瞬間染滿鮮血。
殿内個别膽小的婦女,因為害怕,控住不住的尖叫。
這一擊已經是那個舞女的速度極限了,轉瞬之間,她就被護衛控制了。
嘉帝呵制住尖叫不安的幾個婦女,“慌什麼,朕在這裡,來人,立馬通傳太醫,給金日軒醫治!”
這一斥,定住了人心,沒人再敢殿前失儀,紛紛看向那個被扣押的舞女。
匈奴的使臣呼衍贊仿佛終于找到了機會,上前半激忿半嘲諷的道:“沒想到明朝皇上的京都這麼危險,刺殺君上這等事,在我們匈奴,可是從來不會發生的!”
他話音剛落,王子獻就冷語接道:“使臣何出此言,匈奴部現任首領金日觥,就是殺父篡位的好手,一部之長尚且如此,更何況治下百姓。”
此言一出,殿内一陣唏噓。
呼延贊怒道:“我們早已改部為國,閣下所言,是有意挑起兩國戰端了!”
“好了!”嘉帝出口道:“呼衍贊,你國與我朝并非一日之交,有些話,彼此心裡都要有數些,今日事發突然,緻使金日軒手臂劃傷,雖隻是皮肉之傷,但你放心,我們絕不輕縱容!”
呼衍贊冷哼了聲,道:“如此甚好。”
嘉帝威嚴的目光逼迫向那個舞女,沉聲道:“今日如此盛事,你竟膽大行兇,想必籌劃已久!”
那舞女雖被兩個護衛押跪着,卻不屈的道:“是,我父兄因為參軍,全部喪生于匈奴邊境,隻留下奴家一人獨活,我恨了匈奴人,也恨透了朝廷!”
她一腔激憤的孤勇之言,令在場之人都有些晦暗的唏噓,若真是如此,這舞女倒也是個可憐之人。
梓萱注意到那舞女的動作,大喊道:“快攔下,她要咬舌自盡。”
護衛立馬掐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一甩,“咔哒”一聲,舞女的下巴脫臼。
她擡頭怨恨的盯向梓萱,口裡嘶叫着含糊不清的話,仿佛來自地獄的夜叉。
梓萱對視上她的目光,隻覺得脊背發寒,甚至忘了呼吸。
王子獻見狀,立馬揚起茶杯潑向那舞女,嚴聲斥道:“放肆,自作孽,休要怨怼旁人。”
那舞女被水潑了一個激靈,氣焰瞬間低了不少,停止了亂叫,也不再盯着梓萱。
梓萱緩過神來,深呼吸了好幾口。
王子獻半摟着她,撫着後背,道:“不要怕。”
這時,李欣然輕飄飄的道:“一個抓狂的舞女而已,怎就把獻王妃吓呆了,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梓萱徑直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說道:“難怪俗語說惡人生惡念,側妃這幾句無理揣測,怕是常做虧心事吧。”
李欣然氣惱,自然要怼回去,可她剛開腔,就聽嘉帝沉聲壓下:“來人,把這個舞女壓下去,連夜審問。”
這樣一打斷,李欣然就沒了再開口的機會,她又怕又惱,剜了眼梓萱,隻能閉上嘴巴,吃個啞巴虧。
梓萱看着那舞女被押走,忽然注意到她脖頸後的花繪,正中間那個繁複的圖案,不正是金日軒送她的那塊玉佩上的圖案嗎!
這一發現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這時,匈奴的使臣呼延贊忽然怒喊道:“你是什麼太醫,連血都止不住!”
呼延贊朝嘉帝喊道:“明朝皇帝,軒王子一直血流不止,你朝太醫怎如此無用,連小小傷口都治不好,換做我國巫醫,早就治好了,莫非你們是故意,想謀害我國王子!”
嘉帝聞言,毫不留情的怒斥道:“呼衍贊,注意你做為使臣的态度,我們若要故意為之,金日軒傷的就不是手臂了!”
天子一怒,四方肅靜。
梓萱亦是心頭一震,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嘉帝動怒,帝王的威嚴,果然不容置疑。
給金日軒處理傷口的太醫,急得滿頭大汗,他連金瘡藥都用上了,可就是止不住傷口的血,剛包上的紗布,一下就浸滿了血,血液甚至透過紗布滴流出來,這已經是第三次包紮了,根本不管用。
金日軒起身行大禮,道:“呼延贊失了規矩,請明皇見諒。”
呼延贊的怒火被壓下,他呼了口氣,跪下作禮道:“明皇,請救救軒王子。”
匈奴人從來京第一天,就傲慢無束,哪向眼下這般低姿态過。
嘉帝并未褪去怒火,問向太醫:“為何始終止不住血?”
太醫忙跪道:“皇上,那尖簪上萃了某種毒藥,若非得到解藥,尋常藥石不能止血啊。”
嘉帝亦看出其中蹊跷,下令道:“窦骁,立馬去查那個舞女,無論如何,也要拿到解藥。”
窦骁是羽林衛的頭領,辦事從來都是風行雷厲,無不妥帖的。
“是。”窦骁領命而去。
可金日軒這邊的情況,卻是等不得了,使臣急道:“明皇,王子的血一直不止,隻怕等拿回解藥就來不及了啊!”
嘉帝看向金日軒一直在滲血的傷口,眉頭緊蹙道:“來人,去把太醫們都宣來。”
“是。”内監立馬着人快馬加鞭的去傳太醫們。
安排好這些,殿内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今天剛來行宮,原本該熱熱鬧鬧的,誰承想會發生這種事。
而操辦這場舞宴的國相大人,雖正襟危坐在墊上,但心裡卻慌得很,皇上肯定會追究下來的,他得想提前好對策。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李欣然,計上心來,向嘉帝作揖道:“皇上何必舍近求遠,獻王妃的醫術高明,遠超太醫,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區區毒物,應該難不住她。”
梓萱心中一沉,李欣然怎這麼令人生厭呢!
那舞女脖子後的花繪絕不會是湊巧,她原本打算,若非金日軒實在撐不住,絕不會輕易出手的。
呼衍贊聽到李欣然所言後,竟毫不懷疑的,直接求助向梓萱,“您是獻王妃吧,若真如太子側妃所言,請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家王爺吧。”
說罷,竟給梓萱跪下了。
梓萱側目和王子獻對視了眼,忙道:“這我可受不起,您快起來吧!”
然而呼衍贊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梓萱心中警鈴大作,使臣可跪皇上,卻沒有跪王妃的先例,她機敏的起身躲開,向嘉帝求助道:“父皇,還是您讓他起來吧,兒臣實在惶恐!”
嘉帝看向梓萱,慈愛道:“獻王妃,你去給匈奴王子看看吧。”
“是,臣媳遵命。”梓萱大大方方的把規矩做足,吩咐紅袖去把她的醫藥箱取來,才走向金日軒。
嘉帝很是滿意,對跪在地下的使臣道:“呼衍贊,還不起來。”
呼衍贊聞言,叩謝皇恩後,才起身來。
梓萱請人拿來一塊布,讓站在旁邊的侍衛幫忙,捆住金日軒的臂膀上方,讓血流變慢。
接着,她在太醫的藥箱裡,拿了出銀針紮入金日軒的穴位上,銀針雖未變黑,但表面卻附有一層淡淡的白霜,燭光之下,若非仔細分辨,還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