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6章 秋祭前的晚宴
紅袖和阿蘭聞言,謹慎的點頭,異口同聲道:“王妃說的是,奴婢記住了。”
早膳後,梓萱又睡了個回籠覺,才起來和阿蘭一起準備午膳,“今天做個不一樣的吧。”
阿蘭知道王妃向來點子多,一臉期待。
梓萱先用香料把處理好的小公雞整個腌制,接着在後花園的池子裡采了幾片荷葉,挖來半桶黃黏土,半個時辰後,把腌制好的小公雞,先用荷葉一層一層裹住,然後把泥土覆蓋在上面,放進炭火炙烤。
阿蘭新奇的道:“這個做法,奴婢第一次見,王妃好厲害。”
梓萱笑道:“這不是我想出來的,傳說是清朝一個餓了好幾天的叫花子,琢磨出來的。”
阿蘭不懂,“清朝是哪裡啊,奴婢從未聽說過。”
梓萱微怔,胡亂說了通,搪塞過去,心裡不由得惦記起了辛苦養育自己長大的外公外婆,不知他們在現代到底過得如何了。
她傷神的歎了口氣,交代好阿蘭後,百無聊奈的坐在院子裡,偶爾拿起弓箭,有氣無力的玩了會。
王子獻回來,見到她頗顯頹勢,不由問道:“怎麼這般有氣無力。”
梓萱回頭,“呀,你回來了,朝中無事嗎?”
王子獻點頭,撫了下她腦後的秀發,道:“近幾日,見你頗為懈怠,可是有什麼心事?”
梓萱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是告訴他現代那些事,他估計要以為自己是瘋了。
她撿了件能說的道:“也不算什麼心事吧,就是感覺我這點箭術,在修為深厚的高手面前,根本毫無傷害力,發箭的力量和速度,都遠遠不夠。”
聞言,王子獻微笑道:“放心,我早已差人給你定做了一把小強弩,隻需扣動機關,就可發射,五百米内,不管他修為多深,也難以完全避開。”
梓萱這才眼前一亮,“可是真的?”
“真的,不過你的箭術,還需勤加練習,有待提高。”王子獻道。
梓萱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練的。”
見她這般嘚瑟的小模樣,王子獻忍俊不禁的笑了幾聲,攬着她的肩膀道:“為夫餓了,夫人可有犒勞?”
梓萱笑眯眯的道:“炭火裡煨了烤雞,這會應該香噴噴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王子獻自小在水深火熱的環境裡長大,原本對吃食從不挑剔,但自從搬來梓萱院裡住後,又重新勾起了他的味蕾,慢慢開始期待起每日的飯食來。
阿蘭和幾個廚娘正在廚房忙活,見他們雙雙進來,驚道:“王爺,王妃。”
梓萱道:“大家各忙各的,不用管我們。”
說罷,她拿起鐵鉗拔開火炭,把那團幹裂的泥巴弄出來,吹掉上面的灰後,把泥層剝去,陣陣荷葉的清香撲鼻而來,荷葉之下的雞肉,焦黃香嫩,香味彌散在空氣中。
阿蘭感歎道:“哇,好香啊。”
王子獻亦是食指大動,誇道:“王妃的廚藝實屬不錯。”
梓萱俏皮的笑道:“王爺,請回屋上座吧,準備吃飯。”
瞧她那古靈精怪的樣子,逗笑了一屋人。
飯後,王子獻告訴梓萱,“皇上已經下令,明日就要出發去行宮。”
聽到這樁事,梓萱倒不意外,兩日後就是秋祭,自是該去行宮了。
“舅舅和大哥他們可會去?”她問道。
王子獻道:“将軍得留守京都,倒是子淩兄,在定北侯部下,随其一同前往行宮。”
梓萱若有所思的點頭,起身道:“那我去收拾包袱,明天直接出發就好了。”
“不急。”王子獻拉她重又坐下,猶豫了幾秒,終是問道:“在浮陰山的時候,你可否遇到過金日軒。”
“啧!”梓萱拍了下頭,忙道:“你瞧我這記性,昨天晚上回來本來打算告訴你的,結果喝醉睡着了。”
她伏在他耳邊,低語道:“我在浮陰山上,救過一個匈奴人,但當時沒細想,我以為他就是普通百姓,誰知他竟是匈奴的王子!”
王子獻點頭,難怪那賊子一直盯着梓萱!
他又問了些細節,梓萱都告訴了他,并把金日軒送給她的那個羊脂玉佩也翻找了出來。
王子獻看向那玉佩,臉色沉了幾分。
梓萱道:“你要是不高興,我找個機會還給他就是了。”
王子獻搖頭,“那個匈奴人目的不純,盡量不要與之接觸。”
他不愛多說話,可對于金日軒,他甯願多說兩個字,稱其為“那個匈奴人”,也不稱其名字或王名。
梓萱思量了一下,點頭道:“那我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這東西扔出去也惹麻煩。”
王子獻道:“先看看吧,那個匈奴人,怕是認出你了。”
梓萱擔心極了,她和王爺周圍,布滿眼線,自己是萬萬不能和金日軒有任何接觸。
王子獻見她忐忑不安,道:“别擔心,不管出什麼事,本王都會護你周全,若真的逼上梁山......”
梓萱忙捂住他的嘴,心驚道:“不會的,你放心,去了行宮,我就稱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别人就抓不到把柄。”
王子獻沉默的點了點頭,握着她覆在唇上的手,摩挲着她掌心因習箭而生的繭子,道:“行宮那裡有處極好的溫泉,無人知曉,你整日悶在房裡難免郁氣,等到了夜間,或者白日裡有空的時候,我就帶你過去可好?”
他溫柔的話語,似春風化雨般暖透人心,梓萱眉目間染着似蜜的笑意,道:“王爺決定就好。”
王子獻攬她入懷,心中亦如甘似露。
下午,梓萱和紅袖、阿蘭剛收拾好包袱,就見青紗帶着一個侍女走了進來。
“雪甯?”梓萱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喬裝改扮的郡主,怔愣了一瞬,條件反射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雪甯在梓萱身邊坐下,卻隻低頭不說話。
梓萱看了眼青紗她們,示意她們先下去。
當屋内隻剩下她們倆人的時候,雪甯才愁眉不展的道:“昨晚的宴會,我的臉沒人不吓一跳,可...那個匈奴王子卻時不時看向我,我擔心,他們隻是需要我這個身份去和親,并不在乎我長相如何。”
梓萱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昨天那番打算,是白費了。”
雪甯拉向她的手,道:“梓萱,我還是想拜托你,幫我煉制那種能毒死人,卻查不出原因來的藥來,他們隻是需要我這個身份,若我真的嫁過去,必是...生不如死啊。”
梓萱心裡無比沉重,緩道:“這是最壞的打算了,你容我想想。”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小聲道:“郡主,該走了。”
雪甯立馬站起身來道:“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不能待太久,梓萱,隻有你能幫我了!”
梓萱亦起身道:“嗯,快走吧。”
“好。”雪甯低着頭,快步走了出去。
目送她離開,梓萱心中無比忐忑,這藥配不配,都是兩難的處境。
王子獻從書房過來的時候,看出她有心事,便道:“還在為雪甯的事憂心?”
梓萱點頭,道:“她還是想讓我配那個藥,以備萬一。”
王子獻道:“先緩緩吧,匈奴人此次進京,總是有意無意的挑起争端,和不和親尚且兩說。”
梓萱沉沉的吐了口氣,勉力讓自己安定下定。
次日,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京都去往行宮。
梓萱從王府上了馬車後,就沒下來過,一直到達行宮,已是時至傍晚。
提前來布置的臣子們,在殿外恭迎嘉帝。
男人們得留下來陪聖駕,女眷們在宮人的帶領下,去各自的居所。
梓萱和紅袖她們剛到居所,就有宮人來通傳,說是半個時辰後開始晚宴,請她務必前往。
梓萱沉沉了吐了口氣,今天是到行宮的第一天,如果托病說不去,怎麼也有點說不過去,隻希望金日軒不要惹禍才好。
一番梳洗,又是緊鑼密鼓的裝扮。
晚宴,梓萱剛走進殿内,便聽到不少人在恭賀太子,她入座後,便規矩坐着,不搭腔,也不四處張望。
倒是依舊坐在她旁邊的雪甯,悄聲和她說了不少,“梓萱,你怎麼才來啊,你看對面,人家正妃懷孕的沒有來,她個側妃坐在那,也不怕現眼。”
梓萱知她所說的是李欣然,波瀾不驚的道:“反正也礙不着咱們,不用管。”
“那倒是,不過你看看懷安王,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可想而知,她現在有多風光,以後便有多少無窮的後患,咱們就等着看好了。”雪甯分析着。
梓萱看了眼懷安王的方向,他是太子正妃的父親,又是明朝最大的藩王,連皇上都得敬重三分,他自然是不必給搶自己女兒恩寵的區區側室陪臉子。
“懷安王是今日才到的嗎?”她問道。
“嗯。”雪甯說:“太子妃如今有孕,懷安王也終于不用看皇後和太子的臉色了。”
梓萱不禁歎了口氣,哪怕強勢如懷安王,遇到女兒久嫁無孕的問題,也隻能彎腰給男方賠不是。
她這麼想着,無意間擡頭,不料正好和金日軒的目光相撞,而對方那種似是看到故人的眼神,更是讓她不安。
梓萱波瀾不驚的移開視線,心如敲鼓般,無比擔心他認出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