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霄殿内,殘魂已經化作陣法祭靈的郗武向幾人緩緩講述着當年的事情。
璃珑和張大川都聽得很認真。
尤其是張大川,他時不時看一眼尚書蘭,心中暗暗驚歎。
難怪之前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覺得對方身上的氣質很特别,原來竟然是妖族的公主!
而且還是來自天靈界的妖族公主!
這對于土生土長的地球人來說,無異于就是外星人裡面的千金啊!
聽到郗武說起他去幾大皇族陳述遠征異域的利弊,想要讓妖族退出遠征大軍序列時的那一聲歎息,張大川就知道,那肯定是導緻最終慘劇的一個重要節點。
“那幾大皇族的掌權者,連話都沒讓我說完,就直接判了我一個陣前抗命之罪。
”
“當時随我一同前去的族中宿老,當場就被那些皇族高手給鎮殺了,阿蘭的母親,也在其中。
”
說到這裡,郗武這一縷殘魂的情緒波動十分劇烈,語氣痛徹心扉。
尚書蘭的臉上也再次布滿淚水,萬分沉痛。
張大川和璃珑都沉默無言。
當時那種情況,毫無疑問,必然是會引來幾大皇族震怒的。
而且還正好能借此機會殺雞儆猴,讓其他不太想一起遠征的族群也掂量掂量。
郗武身為妖王,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眼睜睜的看着阿蘭母親和族中那些宿老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妖族被編入遠征大軍的事情,已經更改不了了。
”
“我隻能向那些皇族乞降,表示願意臣服,跟随他們遠征這一方星域。
”
“這樣的話,隻要妖族依舊是我帶領,那起碼我可以在這場遠征之戰中,盡可能的保住一些優秀後輩,不至于讓他們成為戰争的枯骨。
”
“所以當我順利回到妖族領地後,第一時間就将阿蘭封印起來,利用一處空間裂縫,将她送入了虛空亂流之中。
”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來,但我知道,我們一家人不能都被這場戰争卷進來。
”
“天靈界是一個很特殊的世界,那裡的許多空間裂縫,都連通着其他星域的生命古星,或者是一片奇異小世界。
”
“我想着,隻要阿蘭能在别的地方安穩渡過一生,那我們這一家人,就總算還留了香火。
”
“至于阿蘭的妹妹,當時她還太小了,幾乎不可能獨自在外生存下來,所以我隻能将她帶在身邊。
”
聽到這裡,尚書蘭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當年那個悲傷的時刻,用力捂着嘴巴,淚流滿面。
張大川也是一聲輕歎,對此充滿同情。
自古以來,戰争都是如此。
家破人亡,通常隻在一瞬之間。
“隻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阿蘭她在那片虛空亂流之中,竟是陰差陽錯,也來到了這一方星域,并且就降臨在這顆生命古星之上。
”
尚書蘭哭泣道:“那後來呢?
”
她來到地球,在一片戰場上與父親郗武相遇。
所幸當時那一片戰場是妖族負責的,父女重逢,沒有其他族群的人員發現。
但父女倆來不及叙舊,甚至也來不及替尚書蘭醫治在虛空亂流中受的傷,因為當時的妖族,已經不是郗武做主了。
所以郗武隻能趕在自己女兒的蹤迹被發現之前,再次将她封印,藏在了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
那之後,尚書蘭便徹底陷入了沉睡。
直到兩千年後,她的封印松動,破開封印之時,被雲天宗的宗主發現,将她帶回了雲天宗。
确認雲天宗的宗主丘彥淮沒有什麼壞心思,隻是想向她了解天靈界的事情,尚書蘭為了方便打探當年那一戰的消息,也就暫時在雲天宗安頓了下來。
“當年匆匆一面,很多事情都來不及跟你說。
”
郗武沉沉歎息。
“在我将你投入虛空亂流之後,你失蹤的事情被你那個二叔上報給了幾大皇族,于是,在大軍出征之前,幾大皇族聯手降下法旨,革除了為父的妖王職位,強行将你那個二叔推上了妖族的王座。
”
他口中的尚書蘭二叔,自然就是背刺他的那個結拜義弟。
提起這個人,縱使郗武如今隻是一縷殘魂,也是咬牙切齒:
“那個畜生,為了表忠心,竟然将妖族全族都編入了遠征大軍的序列中,并且還将為父手下的那些心腹和妖族精銳,包括璃珑他們身後的白蛟一族,都送到了戰場的最前線,充當炮灰,美其名曰要我等戴罪立功。
”
郗武的聲音中充滿憤怒。
“當年那一戰,天靈界的幾大皇族,遠遠低估了他們所要征讨的這顆生命古星的實力。
”
“先頭部隊一進來就吃了個爆虧,幾乎被人打了個全軍覆沒。
”
“後來經過仔細探查才知道,這顆星辰上,竟然有許多超級強者,頂尖大能都能抓出一大把,而且他們的修煉體系與我們完全不同,手段也是神鬼莫測。
”
“為父親眼見過,有一身穿粗布麻衣的白發儒生,一支筆淩空刻字,便能鎮殺數萬天靈界修士,強大得幾乎堪比幾大皇族的頂級強者。
”
“可那時候,戰端已開,再想回頭從長計議已經來不及了,雙方徹底殺紅了眼。
”
“我知道,如果任由那個畜生繼續領導妖族,繼續跟着幾大皇族陷入這場不該發生的戰争中,妖族必然會淪為飛灰。
”
“所以,在經過數次戰鬥之後,我不得已偷偷聯系了一個在這顆星球上修為非常強大的修士,當時,他們自稱為煉氣士。
”
“我答應他,隻要他能替我保住妖族的一支血脈,我便有辦法讓這場大戰結束。
”
聽及此處,張大川心頭微微一驚。
郗武當年聯絡了一名強大的地球煉氣士?
他腦海中幾乎立刻冒出了赤霄子的名字。
“前輩,您所說的那位煉氣士,是不是一個叫赤霄子的人?
”張大川試探着問道。
郗武的聲音也立時變得詫異起來:
“咦,小友,你竟然知道那位赤霄子道長?
”
張大川微微點頭:
“不僅知道,我與赤霄子前輩,也算是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