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和她又沒關系，說了有什麼用，你不會以為在咱們和父親之間，她會選擇咱們吧？
”

　　十五往後一倒，整個人摔在沙發上呆呆看着天花闆。

　　“我沒要她做選擇。
”

　　初一同十五一樣，也躺在沙發上，繼續道：“她既然來了咱們家，就有知情的權利。
”

　　“萬一父親、”

　　初一沒有說後半段的話，十五已經意會，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道：“那就說！
沒有人願意被蒙在鼓裡，就當還了之前她幫我的人情。
”

　　姐弟二人統一想法後，決定今天晚上回去就說。

　　當然，肯定要避開父親！

　　抱着林禾貼貼的蔣峤，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打了兩個噴嚏後，很是“柔弱”地重新靠在了林禾身上。

　　繼續貼貼。

　　*

　　晚飯後

　　蔣峤在書房辦公，林禾在客廳拿着ipad檢查助手發來的畫稿，時不時滿意地點頭。

　　兩個助手有天資也足夠努力，關鍵是他們對《萬裡之國》很了解，知道中心思想是什麼，二人上手非常快，讓林禾省了很多事。

　　看完畫稿的林禾準備去倒杯水喝，擡頭就見姐弟倆筆直地站在沙發一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們、有事？
”

　　這倆淘氣包不在各自屋子，反而湊在一起，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跟我們來。
”

　　初一語氣沉重，十五也一臉嚴肅，林禾莞爾，雖然不知道兩個小朋友賣什麼關子，但她還是聽話地跟上去了。

　　走到閣樓再打開天窗，踩着梯子爬到了房頂，左邊有一處平台正好可以坐着。

　　林禾不知道老宅還有這麼一個“秘密基地”。

　　“接下來的談話很重要，關乎你的未來，希望你能認真聽，冷靜鄭重地做決定。
”

　　“這些日子不管你是以什麼心态幫助了我和弟弟，我們都是得益者，即将要說的這件事，就當還你個人情了。
”

　　這番話是初一和十五斟酌了快一個小時組織起來的，他們覺得滴水不漏，非常好。

　　林禾面上做出認真聽講的模樣，心裡被初一十五逗的笑開了花。

　　一個帶着嬰兒肥的娃娃臉姐姐，一個表情高冷實則緊張扣手的弟弟，看着兩個孩子一本正經故作老成的樣子，簡直太可愛了！

　　此刻林禾的親媽濾鏡加十級。

　　瞧林禾這般重視的态度，肯定是被他們的話震撼到了！
姐弟倆對他們準備的前言很是滿意。

　　“父親有個國外的朋友，兩人偶爾會互相通信，那個朋友發來的信封上會有英文花體字F。
”

　　“我們并不關心父親的交友情況，知道這個F，是因為那些信漸漸變得和我們有關系。
”

　　“父親會要我們的頭發，或是掉下來的牙齒那些和我們有關系的東西，後來我們才知道，父親認為我們和媽媽血脈相連，用帶有我們氣息的東西，能夠召回她的靈魂。
”

　　到這裡，初一繃不住了，左手握拳捶了下右手掌心，憤憤然道：“你說父親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我一個小孩子都不會上當受騙，他卻相信！
”

　　什麼壓低聲音制造沉重恐怖的氣氛，臉上帶着高深莫測詭谲的笑容，姐弟倆商量的那些，初一忘了個幹淨。

　　十五見姐姐不按照事先說好的演，趕緊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結果被毫不留情嫌棄礙事給推開。

　　一次、

　　兩次、

　　三次過後，十五放棄了。

　　然後他加入了。

　　“我甚至覺得父親被洗腦了！
F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就是騙人的……”

　　是的，十五跟着姐姐一起說F的壞話。

　　林禾眨眨眼，怎麼從童年悲慘小可憐壓抑風，一下變成蛐蛐别人還這麼大聲……

　　要不是場地不允許，十五那要竄出去的架勢是打算罵街嗎？

　　初一/十五：傷感？
傷感不了一點！

　　他們早就想痛痛快快罵F一頓了！

　　“所以這個F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

　　騙子無非是騙錢，自小對錢不在乎的兩小隻，不可能對家裡被騙錢這麼氣憤。

　　“那個騙子說什麼孩子的情緒能夠感染母親，讓我和弟弟對着空房間喊媽媽，我們喊了一下午，嗓子都啞了！
”

　　“還有讓我們在地上畫着圖案的空房間坐着，整晚不許睡覺……這種亂七八糟的要求很多回！
”

　　“蔣峤這樣逼你們？
”

　　林禾眼底的笑意一下散去了，冷着聲音表情覆上寒霜。

　　初一吐槽的話停住，十五憤怒的表情收起來，擡手撓了撓後腦勺，姐弟倆異口同聲道：“那倒沒有。
”

　　這些事都是蔣峤和孩子們商量着來的。

　　兩個孩子對母親這個角色怎麼可能沒有好奇心，父親說嘗試召喚母親，他們也想看看能不能成功。

　　為什麼兩個人有點心虛？
雖然罵得很過瘾，但最開始，他們也是抱着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萬一真有用的心理在做。

　　後來嘛，越做越覺得被騙了，根本是騙人的，一點用都沒有！

　　“我們和父親說不願意做了之後，父親沒說什麼，再沒有提過讓我們配合做什麼事。
”

　　“後來我們也沒有看到F的信件，以為父親将騙子拆穿了，結果！
”

　　十五說到這還留了個懸念，眼神看向初一，意思是你發現的，你來揭謎底！

　　初一接道：“結果！
付鼎就是那個缺德的F！
原來父親這些年一直和他有聯系！
”

　　“天呐，我不敢想象父親被對方洗腦成什麼樣了，你想好了要不要和父親在一起生活。
”

　　“之前我聽姜慕華的意思，你和我媽挺像的，名字都一樣，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搞借屍還魂奪舍那套，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
”

　　初一覺得自己挺夠意思了。

　　F是騙子沒跑了！
到時候像以前折騰他們似的折騰林禾，林禾小胳膊小腿的樣子，有幾條命耍？

　　怪不得父親對林禾好到讓人看了蹊跷！
原來有目的！

　　說完了這些，姐弟倆像是卸下了重擔長長舒口氣，然後龍鳳胎的默契讓他們異口同聲道：“我們和你說的這事，你絕對不能告訴父親！
”

　　姐弟倆的話音落下，就聽見一道飄忽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已經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