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說話先過過腦子
老婦人的話讓唐筝鼻尖更加酸澀不已,“給了,奶奶昨晚就給我了。
”
“哦,那就好那就好,剛剛找了好幾遍沒找着,我還以為被人偷了呢,吓我一跳。
”
老婦人也是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剛才即将咽氣的老太太會一直叫小筝名字。
剛開始她還以為她是想讓她記得把東西給小筝。
直到此刻看到唐筝和薄夜宸,她才明白,原來老太太她喊小筝是自己心裡執念已經放下。
隻不過臨終前的念念叫喚,怕是想看這丫頭最後一眼吧。
畢竟她還想着把她這長大後的樣子牢牢記深刻,到地底下去告訴唐蓉的。
因為以前就常聽她念叨過,要是小筝回來,她一定要把她的樣子深深記住。
這樣到了地底下唐蓉要是問起這丫頭長什麼樣了,她也才回答得上來。
接下來的時間,唐筝和薄夜宸一起幫着老婦人把老太太的後事料理,因為鄉村簡陋,所以下葬禮節也格外簡潔。
薄夜宸本來提出請法師來幫老太太超度一下,但卻被老婦人拒絕了,她說老太太生前就交代了她離世後事,一切從簡。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老太太喜歡靜,不喜鬧。
就連現在請的幾個唢呐師傅,還是她勸說很久老太太才點頭的。
就這樣,薄夜宸和唐筝随着老婦人一行人上山把老太太安葬。
安葬的過程中,唐筝整個人看起來很平靜,可隻有薄夜宸知道她身子一直在顫抖。
但說真的,他雖然也痛心老太太的離去,可畢竟才初識沒多久,他沒那麼深的感情。
可唐筝不一樣,紅腫的雙眼就像是老太太是她的至親。
不過細細回想,老太太雖說不是她至親,卻比她至親更來得讓人尊重。
因為為了親手把她小時候的包被給她,老太太執着的春夏秋冬一直強撐到現在。
就如剛剛那個老婦人所說,每回老太太病入膏肓快撐不過去的時候,小筝這個名字就像她的良藥。
提醒着她一次次堅強挺住。
而她每一回的回光返照,也皆是為了給唐蓉一個交代,當然還有唐筝。
“小筝,想不想看看你唐奶奶?
”把老太太後事安排好後,老婦人悲傷痛苦的情緒也漸漸平緩。
畢竟人都有一死,看開看淡就好,何況老太太本就氣數已盡。
唐筝點點頭,複雜的心緒想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
唐奶奶,唐蓉,那個她還沒來得及清脆喊她一聲奶奶的女子。
那個被情所傷把她當成唯一活下去執念的女子。
那個值得她用盡一生緬懷和惦記的女子。
雖然她的記憶裡沒有她的輪廓,但她這個名字卻已融入她骨血,深深烙刻。
唐蓉和老太太的墓隔得并不太遠,唐筝在薄夜宸攙扶下終于來到她墓前。
因為常年沒人祭拜或掃墓原因,墓碑前已經長了很深的雜草樹枝。
老婦人見狀,拿起自己帶好的鐮刀就清理起來。
薄夜宸見她一個婦人賣力清理雜草樹枝,又再聯想到裡面躺着的人是賦予唐筝生命的人。
側臉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她,“自己坐好。
”随後他松開她朝老婦人走去。
逼近192的個子很快在老婦人面前籠罩一層陰影,她詫的回頭,剛想說話,手上鐮刀就被薄夜宸接過。
“您休息會吧,我來。
”說着她直接在老婦人和唐筝的詫異下舞動起了鐮刀。
老婦人看着他有模有樣清理雜草樹枝的樣子,欣慰笑笑朝唐筝走去,“小筝,你這個丈夫真不錯,不僅人帥高大還懂事,隻是辛苦小夥子了,這些雜草樹枝生命力很頑強的。
”
老婦人一邊說,一邊笑呵呵朝清理雜草樹枝的薄夜宸看去,越看,她越是滿意點點頭。
“奶奶,您誤會了,他不是我……”
“唐筝,在唐奶奶面前說話先好好過過腦子,難不成你想她老人家在地底下還替你操碎心?
”
薄夜宸冷冽打斷唐筝想解釋不是她丈夫的話,晦暗的嗓音明顯透着不悅。
唐筝抿了抿唇沒再開口,老婦人則呵呵一笑,沒有太在意她們之間的小别扭,隻當作是她們害羞不好意思。
因為在她心裡,就算這男人不是她丈夫,那也一定是她男朋友,不然兩人這出雙入對出現在村子又怎麼解釋?
薄夜宸很快就把墓前的雜草清理完,接着老婦人從剛剛拎來的袋子掏出一沓紙錢遞向唐筝。
“小筝,給你唐奶奶燒點紙錢吧,順便跟她說說話。
眨眼二十多年過去,你唐奶奶抱你回來時,你才那麼丁點大。
如今一晃,你都亭亭玉立大姑娘一個了,她要是知道肯定很開心。
而且你這丫頭真的很争氣,瞧瞧這眉眼五官,生得比小時候還水靈。
也怪不得那會村裡頭挨家挨戶都想把你買了去,就你這精緻的模樣,長大肯定值個好價錢。
”
老婦人知道唐筝這會心裡難受,所以故意話帶着幾分揶揄玩笑,可她不知,唐筝聽完這話心裡越加難受。
她無法想象當時鄰裡鄰居上門趾高氣揚說要買她的情景。
也無法想象唐蓉一個未婚女人帶着她時的流言蜚語,但對于她固執堅決到底對自己的保護,她心裡盛滿感動。
因為腳崴傷,唐筝索性直接不拘小節的坐在了地上給唐蓉燒紙錢。
燒着燒着,她眼眶的淚源源滾落,一吸一吸的鼻尖和顫瑟的身子,看得薄夜宸很想攬她入懷。
老婦人見她哭泣燒着紙錢沒再說話,别開臉抹了把淚水,然後悄悄離去。
風徐徐吹着,唐筝從剛開始的嘤嘤抽泣徹底變成嚎啕大哭,但她嘴裡始終一句話沒說。
準确說,是她根本不知道該和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唐蓉說什麼。
内心雖然組織了千言萬語想訴說,可到嘴邊後,她除了哭依舊是一個字都發不出。
甚至喚她一聲奶奶,她都覺得要鼓足莫大勇氣。
因為對現在的她來說,奶奶這兩個字已經不僅僅隻是個稱呼,還是滲進她血液的惦念和記挂。
“唐筝,你特麼腦子掉了嗎?
感覺不到疼?
”突然,薄夜宸低沉緊張的聲音在她耳邊急切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