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琛實在是不會殺魚，他幾次擡頭看向楚天河。
想着自己服個軟算了。

　　但看到楚天河那一臉期待的表情，顧妄琛這在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去。
硬着頭皮也想把這件事兒繼續做下去。

　　路過的人走了好幾圈顧妄琛還在那處理那條魚。

　　服務生忍不住問，“顧先生，要不我幫你吧？
”

　　顧妄琛心虛地望向楚天河。

　　本來在楚天河那就是負分，現在如果……他實在是沒有分可以扣了呀。

　　楚天河點了下頭。

　　顧妄琛如釋重負，立刻将刀具遞給了旁邊的服務生。

　　服務生動作幹脆利落，三下五除二就處理好了一條魚。
顧妄琛認真看着，想學點皮毛。
然而什麼都沒學到。

　　楚天河不禁笑了笑。

　　如果不是他發話，服務生是不敢過來的。

　　他看出顧妄琛的窘迫了。

　　但顧妄琛礙于面子，不好意思開口。

　　也罷也罷，好在是有那個想弄的心，這就比直接服輸的強。

　　顧妄琛摘掉圍裙，去洗了手，處理了一下。

　　他怎麼都覺得手上有魚腥味，在洗手池前洗了好多次，最後才勉強滿意。

　　結果剛一過來，就聽楚天河說：“拎着。
”

　　這下好了，剛洗完的手，碰到了便利袋，又染上了魚腥味。

　　顧妄琛隻能硬着頭皮拎着。

　　他以為這就完了，這還沒有完。

　　楚天河繼續帶他去買菜，這才哪到哪？

　　“小顧啊，你平時都喜歡吃什麼？
”楚天河詢問顧妄琛。

　　顧妄琛聽到嶽父喊自己小顧，心裡說不出的舒坦。

　　總比楚天河叫自己顧先生、顧總來得舒服吧？

　　“叔叔，我都可以。
”顧妄琛哪有挑食的道理。

　　楚天河瞧了他一眼，笑着說，“一聽你說的就不真誠。
”

　　“買點排骨吧。
你是喜歡喝排骨湯，還是炒菜，炖菜呢？
”他又問顧妄琛。

　　顧妄琛動了動唇。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隻是單純問他喜歡什麼口味的菜嗎？

　　還是在問其他的？

　　“買一點來煲湯，一點來糖醋吧！
”楚天河自己回答了。

　　顧妄琛立刻點頭，“可以的，叔叔。
”

　　“來點澳洲蝦，我們綿綿最喜歡吃了。
”楚天河笑着說。

　　顧妄琛恍惚了一下。

　　或許，那排骨也不是問他喜歡吃什麼口味。
而是在考驗他，看他知不知道，楚綿喜歡吃什麼口味。

　　所以楚綿喜歡喝排骨湯，和糖醋排骨、澳洲蝦，是吧？

　　“你應該不是很了解我們家綿綿吧？
”楚天河問顧妄琛。

　　顧妄琛低下頭，這必須是坦白局。

　　“叔叔，我确實不太了解綿綿。
”

　　“那你有試着去了解她嗎？
”

　　“我現在有在了解。
”

　　“那你知道她是什麼口味了嗎？
”

　　顧妄琛搖搖頭。

　　楚天河：“那你現在都了解到什麼了？
”

　　顧妄琛立刻回答道：“她比較喜歡帶蝴蝶元素的東西、喜歡很酷的車，她開車很野。
楚綿的醫術很好，并不是外面的人說的那樣。
她其實性格很小女生，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堅強，刀槍不入……楚綿她……”

　　楚天河看向他，顧妄琛有些心虛地不敢說了。

　　怎麼了嗎？

　　他說得對還是不對？

　　别說，這臭小子還真知道一點。
雖然都不是什麼說到點子上的喜好。

　　“繼續說。
”楚天河走在前面。

　　顧妄琛立刻跟上去，深知自己說得對，便繼續說：“綿綿她責任感很強，心特别好。
隻要别人需要她的幫助，她能做到，她定滿足。
”

　　“她總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把自己放在第二位。
”

　　也因為如此，才會讓陸嬌進了醫學院，才會不争不搶這麼多年。

　　他說得越準，楚天河越聽越心酸了。

　　楚綿就是這樣。

　　責任感強，不看重自己。

　　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辛苦。
老天越是容易捉弄她。

　　楚天河歎氣，淡淡地說着：“還有一點，楚綿很執拗。
”

　　“她做任何事兒，不撞南牆不回頭。
即便撞了，也要再多撞幾次，實在撞不動，才願意往回走。
”

　　顧妄琛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這句話他聽懂了。

　　叔叔雖然沒說破，但他能聽懂，他就是那個南牆。

　　“顧妄琛，其實我不是沒有給綿綿介紹過其他的對象。
可是，她太執着，隻喜歡你。
”楚天河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好，能讓她惦記這麼多年。
你說，我們家綿綿很差勁嗎？
”

　　顧妄琛心尖輕顫。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會被她喜歡這麼多年。

　　“綿綿很好。
她一點都不差勁。
是我太差勁，配不上綿綿。
”顧妄琛的語氣卑微。

　　楚天河不禁幾次看向他。

　　這顧妄琛風光的樣子見過無數次。

　　但這麼卑微的樣子，還真是少見。

　　“顧妄琛，你能做我楚家的女婿，其實我是很開心的。
”他發自内心地開心。

　　但不願意讓楚綿嫁給顧妄琛也是真的。

　　他甚至也想過，或許女兒的選擇是對的。

　　或許結了婚，夫妻兩個人聊聊，也就沒什麼過不去。

　　是他想太多啦。

　　結了婚，顧妄琛一次都沒來楚家！

　　剛結婚那年，楚家也沒少被人看笑話。

　　“楚叔叔，我顧妄琛欠你們的，以後定會慢慢還。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楚叔叔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妄琛誠懇地說道。

　　楚天河搖頭，“給你機會的不是我，是綿綿。
”

　　“雖然我不停放話讓你離她遠一點。
可是顧妄琛，倘若綿綿真的認定你，我還是會和三年前一樣，無能為力。
”他阻攔不了。

　　楚天河微笑，十分認真：“我隻能盡量懇求你，别傷害我的女兒，對她好一點。
”

　　“不敢。
”顧妄琛立刻皺起眉頭。

　　楚天河用這樣的态度和自己說話，實在是折煞自己了。

　　他會對楚綿好的。

　　“看你表現吧。
”楚天河笑了笑，買了很多菜。

　　顧妄琛心情愉悅。

　　這何嘗不是一種在慢慢允許他的表現？

　　他會慢慢讓楚家的人認可自己的。

　　“楚叔叔，我以後可以經常來陪陪您。
公司上如果有什麼事情，也可以随時問我。
”顧妄琛遞出高枝兒。

　　卻很快就被楚天河拒絕了。

　　“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求你做什麼。
你該對着好的人是楚綿，不是我們。
我們不會成為楚綿的包袱。
”也不會讓楚綿被顧妄琛看低一分。

　　顧妄琛立刻表态：“不，楚叔叔。
我既然認可了楚綿，便是認可了整個楚家。
楚家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為楚家出一份力，是我應該！
”

　　這番話，倒是讓楚天河的心裡舒服了不少。

　　算他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