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直接将楚綿帶去了一邊沒人的安全通道。

　　燈光自動打開，兩個人看着彼此。

　　楚綿眼神裡帶着疑惑，“幹什麼啊？
”

　　陸易盯着楚綿，他右手緊緊握成拳頭。
他咬着牙關，像是在做什麼心理建設一樣。

　　楚綿看着他心底不解。

　　半晌，陸易忽然雙手握住楚綿的胳膊，緊接着跪了下去。

　　楚綿驚訝，她趕緊彎腰去扶陸易，卻被陸易摁住雙手，“楚綿！
”

　　“陸易，你這是幹什麼？
”

　　陸易搖頭。

　　“楚綿，我知道現在顧妄琛隻聽你的話。
算我求你，讓顧妄琛把我小妹放出來，好嗎？
”

　　他擡起頭，看着楚綿的眼眸猩紅，帶着無數乞求，“我發誓，我們一定看好陸嬌，再也不讓陸嬌去折磨顧妄琛了。
我們帶陸嬌走，可以嗎？
”

　　“讓陸嬌出來，可以嗎？
”

　　陸家現在什麼都不要了。
什麼錢啊名聲啊，他們都不要，隻要一個陸嬌。

　　楚綿擰眉，“陸易，這是你們和顧妄琛的恩怨，我沒有插手的道理。
”

　　陸易仰着頭凝望着楚綿。
他的唇動了動，看着楚綿的眼睛裡擺明了寫滿了質疑。

　　楚綿咬唇，聽到陸易問：“究竟是你沒有插手的道理，還是你根本就不想插手？
”

　　楚綿沉默。

　　她承認，是她不想插手。

　　“楚綿，你也怪陸嬌，破壞了你和顧妄琛的感情。
所以你才不想插手，對嗎？
”

　　楚綿語氣平靜，“你也說了，她破壞了我的婚姻。
我不火上澆油已經足夠善良，你要我聖母地去求顧妄琛放了陸嬌？
陸易……我做不到。
”

　　她不是什麼好人，她可以告訴全世界。

　　她做不到去求顧妄琛放過陸嬌。

　　想想陸嬌對自己做過的惡心事兒，陸嬌死不足惜。

　　“陸易，你不用怪我不幫陸嬌。
你妹妹曾無數次置我于死地，不止妹妹，還有你媽媽！
”

　　他們把自己吊在高樓，她奄奄一息的時候，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種感覺。

　　“陸易，你理解我就理解，不理解就算了。
”

　　反正這麼多年，也沒幾個人理解過自己。

　　陸易在雙手緊攥着，他在楚綿的眼裡看到了不能商量的否決。

　　陸家被判了死刑，無路可走。

　　别說他下跪，即便是死，楚綿也不會再插手。

　　陸易慢慢垂頭，雙手也落了下去。

　　他徹底喪氣。

　　楚綿想到了柳莺，她淡淡提醒道：“我看你媽媽臉色不好，陸易，你好好照顧一下她。
”

　　“我們家臉色不好的何止我媽？
我和我爸的臉色就很好嗎？
”陸易擡頭看楚綿，眼神裡帶着諷刺，語氣有些自嘲。

　　楚綿沒回答他的話，轉身要走。

　　“楚綿。
”陸易叫她的名字。

　　楚綿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追過頭看陸易，神色淡漠，“嗯。
”

　　“對不起。
”他望着楚綿，很誠懇，“代替陸嬌，代替我媽，代替整個陸家和你道歉。
對不起。
”

　　楚綿皺皺眉。

　　楚綿沒回答，推門出去了。

　　她不會原諒陸家。

　　陸家會是她心頭永遠的刺，就像顧妄琛。

　　楚綿出來後，聽到醫生說：“患者搶救過來了，但是随時還有生命危險。
現在轉到重症監護室……”

　　楚綿瞥着那醫生，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回到顧妄琛病房的時候，顧妄琛正捂着胃，眉頭緊鎖着。

　　楚綿：“怎麼了？
”

　　他沒說話。

　　楚綿想了一下，問：“餓了？
”

　　顧妄琛幽幽看着楚綿，“去哪裡了？
”

　　“去看陸家的笑話。
”楚綿一邊回答，一邊點外賣。

　　顧妄琛笑，“陸易是不是又求你，讓你放過陸嬌？
”

　　“他求過你嗎？
”楚綿将一碗粥加入購物車。

　　“求過。
”

　　“你怎麼想？
”

　　“我沒那麼好心腸，你知道的。
”

　　楚綿勾勾唇，冷嗬了一聲，“可惜了，我也沒有那麼好心腸。
”

　　“那我們倆還真是絕配。
”他笑着說。

　　楚綿掃了他一眼，不禁咂舌，“在顧總的眼裡，我這難道不是蛇蠍心腸嗎？
我不是世界上最歹毒的人才是嗎？
”

　　顧妄琛：“……”往日自己對楚綿說過的狠話在耳邊回響。

　　顧妄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楚綿将手機屏幕對給顧妄琛，“外賣，七十，記得給我報賬。
”

　　顧妄琛：“……”

　　某人又是一陣沉默。

　　楚綿微笑，“今晚陪護，一千，一起買單，謝謝。
”

　　顧妄琛：“買你一年的陪護，一天一萬。
”

　　楚綿撇嘴，“姐才不給你做陪護，麻煩死。
”

　　“我哪裡麻煩了？
”顧妄琛煩悶。

　　“诶。
”楚綿碰了一下顧妄琛的胳膊。

　　顧妄琛便看着她，“嗯。
”

　　“我在你家和你說的話，是認真的。
”和他算了，沒有開玩笑。

　　“說什麼了？
記不得了。
”他偏過頭，果斷逃避。

　　楚綿：“……要我再和你說一遍嗎？
我是不介意的。
”

　　他卻不想聽了，擡手捂住耳朵，臉上寫滿煩悶。

　　楚綿看笑了，“你幼稚不幼稚，這樣就能躲過了嗎？
”

　　顧妄琛瞪着楚綿，“我不同意算了。
”

　　“你再瞪我？
？
”楚綿指向顧妄琛。

　　顧妄琛哽住。

　　她還指着自己呢，他說什麼了嗎？

　　“你再指着我？
”顧妄琛忍不住兇回去。

　　楚綿挑了下眉頭，兩個人瞪着彼此，針鋒相對。

　　這個瞬間，楚綿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顧妄琛。

　　往日那種軟綿綿的性子，根本就不是顧妄琛嘛！

　　“我說我們算了，你應該聽到了吧？
”楚綿強勢地問他。

　　他就快要坐起來了似的，“我說不行，你聽不懂我的話？
”

　　“楚綿，你記着，老子這輩子就tm認定你了！
你走哪兒，老子都追！
”他微笑着看楚綿，嚣張跋扈，絕對夠張狂。

　　楚綿聽笑了，“少來這套，你敢纏着我不放，我就出國，讓你找都找不到。
”

　　“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反正我們算了這事兒，不行。
”他也學着楚綿微笑。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

　　四目相對。

　　兩個人紛紛眯了眯眼睛。

　　楚綿看到了他眼裡的堅決，他真的會如他所說那樣，不管她跑到哪兒，他都不會放過她。

　　顧妄琛也看到了楚綿眼神裡的謹慎和猶豫。

　　她是真的想算了嗎？

　　或許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