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
”楚綿見他半天都沒接過去。

　　顧妄琛立刻握住她遞過來的水。
指尖觸碰，他的手指冰涼。
她的手指溫熱。

　　“這麼冷？
”楚綿問他。

　　他搖搖頭，接過水，仰頭喝水。

　　楚綿擡頭看着他。
男人冒着尖兒的喉結上下翻滾着，皮膚又白又細膩，下颌線清晰性感。
頭頂暖黃色的燈光打下來，将他的身上渡起一層淺淺的金邊，莫名有一種說不出的氛圍感。

　　“走？
”他問。

　　楚綿點頭，跟着他出去。
路過落地窗往下看，外面依舊濃煙袅袅，消防車還在對面街道沒有離開。
現場看起來處理得井序有條，一切又恢複了尋常模樣。

　　已經十二點多了，楚綿站在電梯門口，翻了一下新聞消息。

　　受傷的都已經在救治了，不幸去世的人都是後廚人員。

　　電梯門打開，顧妄琛叫了她一聲。

　　楚綿有些失神，擡起頭看顧妄琛，“嗯？
”

　　顧妄琛：“電梯來了。
”

　　楚綿這才反應過來，很快進了電梯。

　　“累了？
”他問。

　　楚綿搖搖頭，說，“想事兒，走神了。
”

　　顧妄琛嗯了一聲，擡手摁了一下電梯一層。

　　“生命真的是太單薄了，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楚綿關掉手機，忍不住感慨。

　　顧妄琛：“确實。
”

　　楚綿幽幽看了他一眼，他這個人是真的不會聊天。
隻會确實确實确實。

　　真是讨厭。

　　“除了這句還會說其他的嗎？
”她問。

　　顧妄琛則是看向楚綿。

　　他想了想，冒出一句：“我愛你？
”

　　楚綿：“……”

　　她是想聽這個嗎？

　　某個直男也泛起嘀咕，不是想聽這個嗎？

　　那……

　　“是不是累了？
”他又問了一遍。

　　楚綿徹底無話說了。

　　剛才不是問過了嘛？
怎麼又問了一遍，這個大直男。

　　顧妄琛大概是自己也知道了自己的無趣。

　　想了想，他吐出一句：“跟你分享個有趣的事兒吧。
”

　　楚綿幽幽看向顧妄琛，願意聽他說這個有趣的事兒。

　　但是她覺得，顧妄琛口中有趣的事兒，八成也就是……

　　“我讓意森當代理總裁，意森竟然不敢。
你說這世界上還有比意森更缺心眼的人麼？
那可是顧氏集團……他怎麼一點野心都沒有？
”

　　楚綿沉默。

　　你看，就知道不是什麼真正有趣的事兒。

　　“顧總，這樣的事兒，勉強算得上吐槽。
”

　　顧妄琛哽住。

　　但楚綿覺得蠻好的，至少他算是在自己的面前分享生活。
以前顧妄琛是不會這樣的。

　　“你和意森相處了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他嗎？
他隻要他的那份兒，不屬于他的，他從來都不妄想。
”

　　“你對他足夠好，所以他甯願自己在你身邊做一輩子總裁助理。
”

　　況且，能成為顧妄琛的左膀右臂，被顧妄琛完全信任，這已經足夠牛逼了！

　　顧妄琛承認，楚綿這番話說的是有點道理的。

　　電梯裡安靜了。

　　楚綿看着右上角跳動的數字，淡淡地問道：“還有什麼趣事兒？
”

　　“沒了。
”他說。

　　楚綿便掃了他一眼，不禁撇撇嘴。

　　無趣的人啊。

　　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看上了這麼無趣的人了。

　　現在看看，顧妄琛除了有一張神顔之外還有什麼？

　　她真是！
怎麼就因為顔值問題愛了人家這麼多年呢！

　　悔，悔不當初。

　　楚綿正煩悶着，電梯忽然晃了一下。

　　楚綿擡頭，顧妄琛也擡起了頭。

　　右上角的屏幕上忽然閃爍，電梯又一次晃動。
緊接着開始劇烈晃動，電梯的燈也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楚綿和顧妄琛幾乎是一同往後退，貼在了電梯壁上。

　　顧妄琛伸手去摁電梯上的樓層，将每一個樓層都摁亮。
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效果，反而使電梯瘋狂下降！

　　楚綿的心一下子狠狠下墜，那種失重感直接沖破天靈蓋，讓她的心猛地一下子提了起來。

　　四周一片漆黑，楚綿伸手不見五指，下意識地蹲在了地上，忽然有些呼吸急促。

　　像是又回到了那個深海裡，任由她怎麼哭怎麼喊都沒有人能把她救起來。

　　就在楚綿快要窒息的時候，她貼在牆邊的手忽然被人攥住。
緊接着，手機的手電筒亮了起來，直接将她照亮。

　　楚綿的眼睛被刺痛，她偏過頭。
那人的掌心冰涼，她一下子就知道是顧妄琛。

　　這電梯裡，除了顧妄琛也沒有其他人了。

　　“楚綿？
”顧妄琛見她臉色不對，立刻蹲在了楚綿的面前，他耐心地叫着，“你怎麼樣？
”

　　楚綿大口呼吸，心跳的很快。

　　她試着睜開眼睛看顧妄琛，小聲說，“顧妄琛。
”

　　“我在。
”

　　他點頭，回答的聲音堅定。

　　楚綿則是看着顧妄琛，卻說不出話來。

　　她不停調整自己的呼吸，但溺海的感覺在腦海中不停浮現。

　　好可怕。

　　那種被深海吞噬的感覺，真的讓人渺小的像蝼蟻一樣。

　　掉入海中就是浮萍一般，任由海浪沖擊着自己去哪兒。

　　顧妄琛擡手要去抱她，還沒等靠近她。
楚綿便已經先靠過來，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了他。

　　“顧妄琛，讓我抱會兒……”她的語氣格外的虛弱。

　　顧妄琛清晰地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慌亂和顫抖。

　　她在怕。

　　“你是不是……怕黑？
”他小聲問。

　　楚綿搖頭。

　　不是。

　　她隻是有點害怕這種完全封閉的空間，會讓她忍不住想起掉進海裡時的一幕幕。

　　楚綿大口喘氣，緊緊環抱着顧妄琛。

　　顧妄琛能感覺到她的用力。
電梯在下降，卻不知道下降到了哪一層。

　　電梯裡發來滋啦滋啦的聲音，這聲音刺耳，讓人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顧妄琛一邊抱着楚綿，一邊用電話找信号。

　　電梯忽然停了下來，狠狠的頓了一下。
聲音更加刺耳。

　　楚綿下意識地往顧妄琛的懷裡縮，忍不住叫道，“顧妄琛……”

　　顧妄琛立刻緊攥住楚綿的手心。
另一隻手放下手機，反抱住她，不停安撫，“我在，你不要怕。
”

　　“楚綿，沒事兒。
電梯出了點問題，但現在看起來還安全。
不要怕！
”

　　說着，他又去撿起手機，讓電梯裡亮起來。

　　電梯終于停了下來，卻停在了十層。

　　這時，電梯裡響起警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