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目光落到顧妄琛的身上。

　　他正在和一個前輩寒暄着什麼，而後沖着前輩點頭，一舉一動之間滿是矜貴優雅。

　　放眼望去，場内的女性沒有幾個不在偷偷打量顧妄琛的。
即便是和男伴來的女人，都忍不住幾次往顧妄琛的身上撇去。

　　楚綿收回目光的瞬間，顧妄琛也看了過來。

　　楚綿在打電話，他不知道楚綿在說什麼，但看起來表情很輕松。

　　電話那頭又響起了徐浩軒的聲音，還伴随着吃東西的吧唧吧唧聲音，“楚綿姐姐，那你回頭帶上顧叔叔，我們一起出去玩兒吧。
”

　　楚綿：“好，那浩軒，你早點休息，姐姐還有事兒，就先挂啦。
”

　　“謝謝姐姐給我送的吃的喲！
”

　　“晚安。
”

　　楚綿挂斷電話，而後歎了口氣。

　　身後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這麼溫柔，和小孩兒打電話嗎？
”

　　楚綿吓了一跳，她一轉身，果然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顧妄琛。

　　他手中拿着一塊蛋糕，有意遞給楚綿，但還沒舉起來，就被楚綿拒絕了。

　　“太晚了，不想吃甜食。
”她說。

　　顧妄琛聳聳肩，将蛋糕放在了一邊。

　　“是浩軒。
剛才我不是叫人去送了點吃的給他嗎？
他給我打電話說拿到了。
”楚綿解釋。

　　顧妄琛便“嗯”了一聲，問：“累不累？
”

　　楚綿擡眼，嗯？

　　他垂眸，看向楚綿腳下的高跟鞋。

　　先前楚綿在研究院，大部分時間都是穿平底鞋的。
他記得她之前說過，她還是比較喜歡平底鞋的，很舒服。

　　楚綿順着顧妄琛的目光往下看，明白了顧妄琛是在說她穿着高跟鞋，一直站着累不累。

　　“有一點。
”她回答。

　　“那你坐會兒。
”顧妄琛指向不遠的沙發。

　　楚綿搖頭，“不用了，我再陪你待一會兒，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研究院還有個發布會，要早起準備。
”

　　顧妄琛頓了一下。

　　因為他聽到了楚綿說“我再陪你待一會兒”，這樣溫柔的話，隻屬于說給他聽的話，實在是久違了。

　　還記得他高三的時候準備體考，他每天晚上在學校跑步。
楚綿就在操場上等他。

　　他跑到多晚，她就陪到多晚，樂此不疲。

　　有時候困得睡着了，他一靠近她，她就醒過來。
然後笑眼彎彎地問他：“跑完了？
回家嗎？
”

　　大部分時候，他都催她先回家，别在這裡耗着。

　　她就會甜甜的，又有點害羞地說：“我再陪你待一會兒。
”

　　那會兒楚綿才高一，很單純，很乖。

　　後來大學，她大一，他大三。
他在學校準備辯論賽，演講……等活動。

　　她就每天從醫學院跑到雲大，他排練，她就陪他。

　　“我再陪你待一會兒，我就回。
”

　　“我再陪你待一會兒，阿琛，你餓不餓呀？
我陪你吃完了夜宵再走好不好？
”

　　她總是乖乖的，有着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

　　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楚綿這樣。

　　是從什麼時候再也聽不到這樣溫柔的話語了呢？

　　結婚的第二年尾，第三年初吧。

　　那會兒陸嬌作的最厲害，他傷害她最深。

　　她開始對他慢慢改變了态度，看着他的眼裡慢慢沒了愛意。
但她還是會心軟，哪怕他柔聲說一句話，她都會有再堅持堅持愛他的動力。

　　“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

　　禮堂裡人很多，聲音也嘈雜。
顧妄琛的這句話慢慢傳進了楚綿的耳朵裡。

　　楚綿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什麼？
”

　　顧妄琛抿唇，他攥着杯子的手緊了緊，有些不安。
“你說再多陪我一會兒，能不能再說一次？
”

　　他想再回憶一下。

　　楚綿不明白，這句話有很重要嗎？
幹嘛又要讓她再說一次？

　　但楚綿還是滿足了他，“我說，我再陪你一會兒，然後再回家。
”】

　　顧妄琛笑了。
他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指尖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揉了一下，他聲音溫柔，眼底愛意滿滿。

　　他說：“好。
”

　　楚綿一整個愣住了。

　　不是，忽然搞這麼溫柔是要鬧哪樣？

　　顧妄琛收回了手，旁邊有人叫他。

　　他走了。

　　楚綿不禁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奇怪了……

　　看不懂看不懂。

　　“哎，郎才女貌的一對。
多般配呀！
”身邊傳來媽媽盛晴的話。

　　楚綿幽幽看向自家老媽，“又不是不讓我複婚的時候了？
”

　　“怎麼說話呢，我隻是說你們般配而已。
”她說。

　　楚綿便淡淡地笑了笑，“媽。
倘若以前他愛我多好。
這句話，其實我也在内心裡問了自己一萬遍，一千遍。
”

　　甚至在顧妄琛每次溫柔對待自己的時候，她都會默問一句：以前倘若也這樣溫柔對待自己，堅信自己該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沒有倘若。

　　“好了，坐會兒吧。
”盛晴示意楚綿坐。

　　楚綿搖頭，“不坐了，總是坐着。
都累了。
我出去逛逛！
”

　　說着，楚綿從大廳出去了。

　　長廊的盡頭是一大片落地窗，往外看去，城市一片繁華絢麗。
從上往下看，人們和車流渺小如蝼蟻。

　　楚綿雙手抱胸，靜靜望着遠方。

　　“叮——”

　　楚綿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出手機，發現是默亦發來的一條賽車比賽訊息。

　　【明天晚上八點，蟠龍山野戰，要不要來一場？
】

　　楚綿點開比賽訊息，上面介紹說有很多職業的車手會來。
也有很多野戰牛逼的賽車手會來。

　　楚綿回複默亦的消息：來一場賭命的怎麼樣？

　　默亦：啊？
嘎？

　　默亦：吓死了。
老大你沒事兒吧，怎麼想賭命了。

　　楚綿：加點籌碼，多有趣。

　　默亦：那還不跟你比一個死一個啊？

　　楚綿撇嘴：我又不是閻王爺去收命的，當然是看誰不爽就去和誰賭命啊。

　　默亦：我想不會有人和你賭吧。
畢竟，你是神秘7。

　　神秘7，這個頭銜也是好久沒有聽到了。

　　默亦：怎麼樣，好久沒放松過了，玩玩？

　　楚綿：好。

　　默亦：ok，明天晚上我去接你。
歡迎神秘7再度出山。

　　楚綿彎彎唇角，将手機收回。

　　在外面披着馬甲混了這麼多年，如今還一個馬甲都沒掉過。

　　這些人真是遜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