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揪出幕後
明文帝手牽着北北往前走,時不時的低着頭囑咐幾句,北北乖巧點頭表示;“皇伯伯,北北記住了。
”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楚昀甯出來,明文帝蹙眉,忍不住再次挑起簾子進了大棚。
一進去就看見了楚昀甯正彎腰蹲在地上,手裡捏着土,一點點翻泥,還湊近鼻尖嗅了嗅,明文帝沒好氣的說:“這裡空氣不流通,就算是慢性毒,也是毒,你還不快出來?
”
楚昀甯仰着頭:“我看看這些蔬菜還有沒有救,下毒之人應該是昨兒才開始的……”
聞言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阿甯,這些蔬菜已經被下了毒,雖然有些可惜,但以防萬一,還是盡快鏟除吧。
”
“哎,好吧。
”楚昀甯緩緩起身,離開大棚之後對着侍衛說:“讓人處理大棚的時候,記得要通風,一個月之内不要栽種了。
”
“是!
”
楚昀甯心裡越想越生氣:“皇上,這件事必須一查到底!
”
“查,肯定要查。
”明文帝臉上笑意一收,變得凝重,招來了侍衛:“這兩日負責大棚的全都給找出來。
”
或許是礙于帝王之怒,侍衛渾身一激靈:“是!
”
就在此時,有侍衛來報,說是在水源盡頭找到了屍首,從那人懷裡搜出了小瓶子,經過軍醫驗證,确認是毒藥。
“是哪裡人?
”明文帝問。
侍衛說:“回皇上,此人就是之前在軍營裡挑釁楚尚宮的張二柱。
”
一提及張二柱的名字,楚昀甯立馬就想到了張大柱:“那他的哥哥張大柱呢?
”
“張大柱三個月之前就離開了軍營,不知所蹤,這張二柱混入軍營……”侍衛渾身一哆嗦,跪在了雪地裡。
“究竟是誰把張二柱帶進來的?
”楚昀甯怒了,她隻不過離開邊關才兩個月,竟然犯下這樣的錯,實在不可饒恕,她看向明文帝:“皇上,負責這件事的是溫副将。
”
明文帝立即沖着莫公公使了個眼色,莫公公會意帶着人很快就把溫副将拎了過來。
或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溫副将此刻褪了铠甲,直接跪在了明文帝腳下:“臣有罪,臣求皇上嚴懲。
”
“你為何要用張二柱?
”楚昀甯百思不得其解,當初張大柱和張二柱兩個人在軍營鬧得很不愉快,這兩人偷奸耍滑,又煽動軍營氣氛,所以,無論任何理由都不應該再用張二柱。
要不是她心血來潮的來看看大棚,以及北北的機靈,現在三百個大棚都要遭殃。
越想越覺得後怕。
溫副将低着頭不說話。
“說!
”楚昀甯怒喝。
“末将認罰。
”溫副将手裡提着棍子,高高舉起,有負荊請罪的苗頭。
“這件事不是那麼輕易被糊弄過去的,這些大棚都是前方戰士的保障,耗來多少心血才有今日,你以為輕飄飄一句認罰就可以揭過?
”楚昀甯知道這個人多嘴雜的地方,必須要立威,否則還會有下一次。
這件事涉及的太廣泛了,必須要狠狠罰。
溫副将擡頭看向了明文帝,眼中劃過一抹心虛:“皇上,末将在邊關經曆了無數次戰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能不能看在過去的份上,從輕處罰?
”
明文帝冷笑,擡腳直接踹在了溫副将的心窩子處;“放肆,居然還敢跟朕談條件,就憑張二柱所做的一切,你死一萬次都不足以彌補!
”
“皇上!
”溫副将被踹出去老遠,緊捂着心口,過了一會猛的嘔出大口血來,沖着明文帝磕頭求饒;“皇上,求您開恩!
”
明文帝一揚手對着侍衛吩咐;“把近日和溫副将接觸過的人都一一帶上來!
”
“是!
”
話落,溫副将徹底慌了:“末将認罪,末将知道錯了,求皇上處罰末将一人。
”
無論溫副将怎麼求情,明文帝始終無動于衷。
不一會侍衛帶着十幾個人來了,紛紛跪在地上求饒,明文帝直接問:“把知道溫副将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朕可以從輕處罰。
”
十幾個人彼此相視,說的都是一些日常,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楚昀甯瞄了眼溫副将的臉色,察覺了他神色緩和了,眉心輕輕一皺,忽然瞥見了溫副将袖口繡着朵青竹。
繡工了得,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傑作,繡娘可不會無緣無故給溫副将的衣裳繡這些玩意。
楚昀甯終于察覺了不對勁,目光在十幾個人中徘徊,對着莫公公使了個眼色。
跟着楚昀甯時間久了,莫公公也領會了其中意思。
于是二話不說上前摘掉了那人的頭盔。
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瞬間就散落,随風微微飄。
“竟是女子!
”莫公公驚呼,這人個子嬌小,臉上又故意抹了點黑,所以根本就沒人察覺是個女子。
溫副将慌了,對着明文帝磕頭:“皇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和秀秀沒關系。
”
秀秀眼眶含淚,縮着肩委委屈屈,一副被吓壞的表情。
楚昀甯深吸口氣,果然被猜對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苦守邊關十幾年,肯定會感覺空虛寂寞。
這是再多錢财換不回來的。
所以,對方還真是煞費苦心安排了這一出兒。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明文帝已經逐漸失去了耐心。
溫副将支支吾吾,許久之後才說:“皇上能不能看在末将過去的份上,饒了秀秀,所有的罪,末将一人承擔。
”
明文帝冷笑:“來人,給朕打,務必要問出實話來!
”
很快兩個侍衛緊緊按住了溫副将,将人拽上了長凳。
僅僅片刻後溫副将就挨了十棍。
愣是沒吐露出一個字。
楚昀甯的眼睛始終盯着秀秀,企圖從她身上找出什麼來線索。
她忽然發現秀秀的擔憂僅是表面,眼睛裡根本就沒有懼意。
秀秀立即慌亂的垂着頭,避開了楚昀甯視線。
“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南端人,而是東陵派來的細作,皇上要打,也是應該打這個人!
”
楚昀甯手指着秀秀說。
秀秀愕然擡頭,愣了片刻後立即搖頭:“不,我不是,你誤會了,我是南端人。
”
“那你認識張二柱?
和他又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他在大棚裡抹毒藥?
”
楚昀甯問的很犀利,讓秀秀短暫的時間内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我......”
“皇上,這件事牽連重大,溫副将中了敵人的美人計,若不嚴懲,後患無窮!
”楚昀甯建議。
溫副将慌了,他知道楚昀甯的本事和手段,于是對着明文帝磕頭求饒,不一會腦袋都磕破了。
“皇上,求求您饒了屬下這一次吧。
”
明文帝一臉失望,他對溫副将的本事很看好,還打算提拔提拔。
可惜了,溫副将不堪大用,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
“堵住嘴,杖一百,其九族......”
提及九族二字,溫副将真的慌了,立即指着秀秀說:“這的确是東陵來的,是末将一時糊塗,不該着了道,皇上,末将真的不知道張二柱是要下毒,否則末将一定會拼死阻撓,張二柱隻說想偷學種菜技術,回農村之後也種地,好養家糊口,末将句句都是實話,絕不敢有半點虛言。
”
溫副将的确沉溺在溫柔鄉裡,可比起家中至親,他也就立即醒悟了。
或許秀秀也沒想到溫副将會這麼痛快招出來,眉心一皺:“将軍,你不管我了嗎?
”
溫副将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一軟可下一秒溫副将就回過神來,這哪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分明就是故意來索命的羅刹!
“枉費我對你真心真意,還要娶你為妻,你居然騙我!
”
溫副将一個大男人差點痛哭流涕,紅着眼瞪着秀秀。
國家大義之前,溫副将終于清醒了。
秀秀緊咬着唇看向了楚昀甯,都怪她多嘴,如若不然沒有人會注意自己。
她更猜不透究竟是哪裡暴露了自己。
“既然我已經暴露,是殺是剮,随便!
”
秀秀說完之後閉嘴不言,梗着脖子,一臉不服氣。
楚昀甯走近明文帝身邊,清冷的聲音落在秀秀耳朵裡就像是奪命符。
“死的太便宜了,不如犒賞三軍。
”
“楚昀甯,你不得好死!
”秀秀怕了,使勁掙紮,卻被一旁的侍衛死死按住。
秀秀瞪着楚昀甯。
“你差點害了三軍戰士,要你去贖罪,有何錯?
”楚昀甯莞爾一笑,笑容泛着涼飕飕的寒意。
吓得秀秀一哆嗦。
“我還可以求皇上放你一條生路,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就看你把握不把握了。
”楚昀甯說。
秀秀猛然擡頭:“你會有這麼好心?
”
“混賬,你怎麼敢質疑楚尚宮!
”莫公公擡手就給了秀秀一巴掌!
秀秀歪着臉瞪了眼莫公公,十分不服氣,嘴上卻不再說什麼。
“把你和東陵的聯絡方式說出來,以你的名義告訴東陵,事兒成了。
”
楚昀甯打算将計就計,反咬東陵一口。
秀秀猶豫。
“隻有這兩條路,給你半個時辰時間考慮,如若不然,我說到做到!
”
楚昀甯吩咐将溫副将和秀秀關在一個大棚裡。
明文帝看着她鼻尖微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凍着了,趕緊脫下了大氅遞給她。
楚昀甯微微愣,搖頭:“多謝皇上關心,我沒事。
”
“披着吧,朕有點熱了。
”
明文帝一隻手靠在後腰處,揚眉視線略過那十幾個戰士。
“這些人不能繼續留在大棚裡了,換個地方吧,半年以後看表現再做安排。
”
軍營裡必須要狠狠的懲罰,否則人人效仿,更沒有人會在意軍規了。
明文帝卻說:“每個人杖五十,一個月後丢去柴房。
”
“是!
”
頓時傳來了一陣陣哀嚎慘叫聲。
大棚裡的秀秀聞言心一哆嗦,緊張不安的看着溫副将,滿臉淚水:“我也是沒法子了,我的父母兄弟都被人扣住了,她們逼我的。
”
秀秀一哭,溫副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轉念想着這些天的溫柔時光,溫副将深吸口氣:“你差點害死了幾十萬大軍,那些人也是家裡的頂梁柱,我不能原諒你。
”
可以在戰場上戰死,但絕對不能死得這麼窩囊。
那些人都是他過了命的兄弟。
千千萬萬的家庭差點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毀滅,溫副将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
半個月前他無意救了落水的秀秀,見她哭得可憐,于心不忍才讓她留在軍營,又聽說她是張二柱家親戚,鬼使神差般的讓張二柱進來大棚。
起初溫副将也懷疑過,但很快就被秀秀打消了念頭。
秀秀溫柔又善解人意,大字不識,張二柱又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以前也在軍營待過,所以,溫副将同意了。
誰能想到秀秀居然是敵國派來的。
溫副将忽然緊盯着秀秀的眼神問:“你和張二柱究竟是什麼關系?
”
秀秀聞言臉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想到張二柱已經死了,她随便編了個理由:“張二柱和我一樣是被人挾持了,我們隻是合作關系。
”
“不對勁!
”溫副将搖頭,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這件事根本就經不起推敲:“你和張二柱究竟是什麼關系?
”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秀秀也就不隐瞞
了:“我是張二柱沒過門的媳婦,一年前被張二柱救了。
”
聞言,溫副将如遭雷擊,整個人傻了半天沒回過神。
“你.......”
“三國邊關離得這麼近,張二柱也經常去東陵,隻是大半年前被攆出去後,就沒了經濟來源,我們一家子花銷......”
“一家子?
“溫副将拔高了聲音。
秀秀點頭:“我們還有個兒子。
”
聽到這,溫副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求求将軍救我,孩子不能沒有娘啊,千錯萬錯我可以用往後餘生報答将軍。
”秀秀跪在地上,委屈的哭泣。
溫副将猛地吸口氣,一把撥開了秀秀:“
那你說說,你和東陵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兒,不要有任何隐瞞。
”
“東陵......”秀秀隻顧着哭,溫副将有點不耐煩:“你不說我幫不了你。
”
于是秀秀隻好吐露一些,她緊拉着溫副将的衣袖,溫副将一個閃身躲過,撩起簾子直接出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