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鬧劇收場
楚将軍看着滿地狼藉,沉着臉,看上去心情極度不好。
“将軍,一定是有人故意搗亂!
”
玉安公主氣的不輕,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楚昀甯。
隻有她才敢這麼做。
楚将軍斂眉:“公主的臉上妝容都沒了,不如進去梳洗梳洗,我再帶人四周瞧瞧。
”
玉安公主聞言低着頭看了眼嫁衣上髒兮兮的,隻好帶着婢女去梳洗打扮。
人一走,楚将軍的臉色才緩和了。
眼底滿滿都是厭惡,毫不遮掩。
“随她去吧。
”
他根本就不在乎吉時不吉時,多一眼都不想看見那個女人。
要不是她,能拆散他和夫人?
“公主呢?
”楚老夫人就看見了楚将軍一個人來,忍不住上前問。
楚家滿堂賓客都等着看拜堂呢,結果新娘卻沒了,這不讓人看笑話嗎。
“母親,公主去換衣裳了。
”
楚将軍耐着性子解釋。
楚老夫人一愣。
“馬上就要拜堂了,怎麼去換衣裳?
”林氏詫異。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婚結了一半,新娘不見了,簡直天下之滑稽。
在看楚老夫人陰沉如水的眼神時,林氏識趣的沒再說話。
于是諸位賓客在等新娘子回來繼續拜堂。
喜慶的氛圍慢慢變得安靜,再慢慢的靜谧有些可怕。
楚老夫人跺跺手中拐杖:“去請大夫人過來!
”
不一會丫鬟回來了,支支吾吾地看了眼楚老夫人。
一旁的林氏見狀大概就猜到了肯定有幺蛾子,畢竟今兒大家都是沖着楚家來的,楚家丢了臉,她也沒面子,于是林氏拉着楚老夫人壓低了聲音:“
母親,這麼多賓客在呢,又是皇上禦賜婚事,咱們再忍忍吧,也許是公主身子不适呢。
”
說到這,楚老夫人環顧一圈,硬是把心裡的怒火給壓了下去,對着丫鬟使了個眼色。
丫鬟才上前對着楚老夫人耳邊嘀咕幾句。
玉安公主放話了,若是不把那幾個傳謠言的捉拿,就不拜堂。
“豈有此理!
”
楚老夫人聽聞後怒火高漲,還沒進門呢就敢給下馬威。
玉安公主當初可不是這麼保證的,一點也不顧全大局,這麼多人等着觀禮呢。
“母親。
”林氏拉住了要發怒的楚老夫人,對着丫鬟使了個眼色:“去告訴大夫人,無論如何也要把今兒的堂拜完,不能讓人看笑話,至于其他的,以後再議。
”
楚老夫人點頭:“就照二夫人的話去辦。
”
丫鬟聞言隻好又跑了一趟,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趕回來,白嫩的臉上還有五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楚老夫人氣的頓時有些頭發暈,極沉的聲音問:“她打的?
”
丫鬟紅着眼,喃喃不做聲。
彼時楚老夫人的怒火已經快要沖到天靈蓋了,看着滿屋子的賓客,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隻讓她覺得一張老臉都快丢盡了。
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
“前頭怎麼還沒派人來?
”玉安公主換好衣裳後,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探出腦袋看外頭動靜。
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個腳步聲都沒。
“公主,将軍必定是動了怒火的,您就等着将軍給您出口惡氣吧。
”貼身婢女勸。
玉安公主一想到沉穩内斂又有深度的楚将軍,小臉不自覺染上抹绯紅,嬌羞地垂眸:“
将軍能這般護着我,也不枉費這一番折騰了。
”
大概玉安公主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
玉安公主有些按耐不住了,看了眼天色,都已經過了吉時了,怎麼還沒人來?
“前院一個人都沒來嗎,怎麼還沒解決?
”
“公主,奴婢猜測可能是有些複雜吧。
”
眼看着耳邊的喧嚣聲慢慢沉靜下來,玉安公主實在是忍不住了,蹭的起身,趕去了前院。
賓客陸陸續續的散開,有管家帶着小厮在撕扯懸挂的紅綢。
“這是做什麼!
”玉安公主冷着臉,環顧一圈,上首連個人影都沒了。
“公主來了。
”林氏邁着步子款款而來,嘴角噙着笑意:“大哥已經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尋找那幾個說閑話的人了。
”
“還沒找到?
”那未免也太廢物了。
區區幾個賤民,直接抓來就是了。
林氏挑眉,真不知道這位公主腦子裡裝了什麼,今兒她壞的可是她自個兒的婚禮。
毀的是女人最重要的時刻。
玉安公主一臉不高興:“區區幾個人用得着這麼大費周章,也不知在外如何領兵打仗。
”
本來是幾句抱怨的話,可恰好落入了楚将軍的耳朵裡。
楚将軍眉心緊皺。
“将軍?
”玉安公主心一跳,
臉色讪讪地迎上前:“人有沒有找到?
”
“并未。
”
話音剛落,玉安公主臉色微變,拔高了聲音暗含質疑:“
怎麼會抓不到呢,是不是将軍有心包庇?
”
她不信堂堂大将軍,會抓不到幾個可疑的人。
簡直就是笑話!
楚将軍挑眉:“人多嘴雜,無從下手。
”
他壓根就沒打算找,所以隻是應付的走了一圈就回來了。
玉安公主看着撤掉裝扮的喜堂,眉心緊皺:“那這裡又怎麼解釋?
”
“公主,成婚也是要講究良辰吉日的,吉時已過,就沒必要再繼續拜堂了。
”楚将軍沉着臉說,一隻手靠在後腰處,今兒婚宴已經成了笑柄。
如今外頭誰不在議論紛紛?
烏鴉落在喜轎上,簡直就是個奇景。
玉安公主緊攥着拳,冷哼:“不就是拜堂嗎,本公主還不稀罕了,也改變不了本公主就是将軍夫人的事實。
”
楚将軍斜睨了眼玉安公主:“皇上有急事召見,公主勞累一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了。
”
“哎?
”
在玉安公主的目視下,楚将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愣是把她這個新娘子給抛下了。
林氏忽然覺得有股快意,看大哥嫌棄的眼神就知道玉安公主将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你在嘲笑本公主!
”玉安公主捕捉到林氏臉上還未消失的笑意,眉心一挑。
林氏立即搖頭否認:“公主,我怎麼敢嘲笑您呢,隻是一時有些無奈罷了。
”
“晾你也不敢。
”
林氏冷哼哼。
這一夜楚将軍都在宮裡沒回去,硬着頭皮幫明文帝抄了一夜的兵書。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打了個哈欠。
“給楚将軍上一些茶水點心。
”
莫公公會意:“奴才明白,這就去準備。
”
一整夜上了三次茶水兩回點心,楚将軍的身姿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次日清晨楚昀甯來時,恰好和楚将軍碰見了。
“父親?
”楚昀甯詫異父親居然這麼早就出現在宮裡。
楚将軍蜷着拳輕輕咳嗽兩聲:“你母親那邊怎麼樣?
”
“母親一切都好。
”楚昀甯看着父親一臉憔悴的樣子,也忍不住心疼。
畢竟是她一手拆散了父母。
“甯兒,你别多想,我并不怪你。
”
楚将軍仿佛是看出了楚昀甯的内疚,溫聲安慰:“為顧全大局,換成我也會這麼做的。
”
“嗯。
”
原主很幸福,有一對恩愛的父母,兩個人的愛情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奇迹。
她有幸見證,心裡也滿足。
目送父親離開,楚昀甯整理好情緒回到議政殿,明文帝正在忙,所以沒空搭理自己。
倒是莫公公走了過來,笑着把昨兒發生的精彩畫面描繪給她聽。
楚昀甯故作驚訝,其實這一出好戲都是她親手安排的,就為了給玉安公主一個刻骨銘心的婚禮。
想必這個婚禮會讓玉安公主終身難忘。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不屬于她的,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
莫公公捂着嘴偷笑,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好心情了。
楚昀甯笑笑:“公公可要收斂一些,若被玉安公主身邊的人知曉了,怕是不會輕易饒了你。
”
話音剛落,玉安公主怒氣沖沖地趕來。
楚昀甯眯着眼,眼皮跳了跳。
“楚昀甯,昨天是不是你在背後搗亂!
”
她等了一夜丈夫,連個人影都沒看見,新婚之夜受如此大辱,玉安公主怒不可遏來找楚昀甯要個說法。
“公主......”
“公主?
”玉安公主冷笑:“本夫人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應該按照規矩叫一聲母親才對,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
按照規矩的确如此,可楚昀甯實在看不慣玉安公主的嚣張跋扈。
“怎麼,你是看不起兩國聯姻,還是藐視皇上昨兒的賜婚?
”
被迫之下,楚昀甯喊了聲:“母親。
”
玉安公主冷哼:“這就是你喊母親的方式?
”
聞言,楚昀甯又彎腰喊了聲:“母親。
”
“沒規矩!
”玉安公主冷笑着揚長而去。
氣的莫公公險些破口大罵:“這人實在不識擡舉,如此狂妄,也不怕遭天譴!
”
楚昀甯擡頭看了眼萬裡無雲的天氣,勾起唇角:“指望老天爺幫忙,不如依靠自個兒。
”
莫公公一知半解,直到楚昀甯開口幾句話怼的玉安公主臉色氣的泛白,還拿對方沒辦法。
“雖說人言可畏,母親的名聲在百姓心中本來就是這樣子的,難道連說實話也犯法了?
”
“烏鴉落在喜轎上,母親應該去抓烏鴉,而不是來找皇上,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陪公主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
楚昀甯絲毫沒慣着玉安公主。
“皇上是處理國家大事的,不是來聽你絮叨芝麻綠豆的小事,還有,你現在就是将軍府的人了,也該收着将軍府的規矩,在家相夫教子,伺候祖母,這可都是母親當初立下的誓言。
”
楚昀甯生怕玉安公主記不清似的,一字一字地重複着。
“我聽說昨兒祖母氣的不輕,母親不是應該守在祖母身邊伺候嗎,一大早入宮告狀可不是個賢德婦人該做的。
”
玉安公主被刺激的不輕,鼓足勇氣問:“我來隻不過是問問皇上為何要把将軍扣在宮中一夜,昨兒可是洞房花燭,我卻獨守空閨,是何道理?
”
楚昀甯等的就是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知道玉安公主沒羞沒躁。
果不其然,話一落在場的人不說話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語塞。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突發急事,不得已而為之,莫公公,朕記得庫房還有一支紅寶石頭面,送給公主吧。
”
這個黑鍋,明文帝自願背上了。
玉安公主到底是個姑娘家,一嗓子喊完就後悔了,小臉爆紅,又羞又惱的瞪着楚昀甯:“你故意的!
”
“母親,我什麼都沒說,你自己說出來的。
”
玉安公主跺跺腳,捂臉着離開了。
打發了惹人厭煩的人,楚昀甯的心就像是壓了塊大石頭。
因為她偶然從丫鬟嘴裡聽說,玉安公主之所以挑上了楚将軍做驸馬,是因為有人教唆。
這個人就是淑貴妃!
這筆賬,她也該清算清算了。
“皇上,丞相修河渠的事進展如何?
”
明文帝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這個,于是說:“有話不妨直接說。
”
“河渠工程不小,臣有個提議。
”
“說來聽聽。
”
“宮丞相門生遍布全國,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上位的,若私底下成立一個小組,可以匿名寫信提建議,舉薦自己為才。
”
“然後對于莫名上升官職的人每一年都要考核一次,評級選擇留下或者貶官。
”
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打算讓丞相做監考官?
”
“對!
”
這個得罪人的活兒當然是要交給丞相。
不僅如此,她還給丞相挖了坑,等着人考核結束之後,再全部聚集到京城被明文帝考核一次。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明文帝摸了摸下巴,翻出了一本奏折遞給了楚昀甯。
正是宮丞相舉薦楚昀甯買賣官職,私底下和官員們有所往來的檢舉信。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
楚昀甯看的都快氣笑了,奏折上的人都是和丞相不對付的。
借機惡整自己,卑鄙!
“皇上信嗎?
”
明文帝頭也不擡:“若是信,你還能好端端站在朕眼前?
”
楚昀甯微微笑,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能看懂明文帝的心思。
而且還一步步信任對方,達到了知無不言的地步。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