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房子到底歸誰
今天天實在太熱了,白雪玲抹了一把汗,摘下了腦袋上的那頂草帽。
她算是知青點中最懂得養生之道的冠軍,她有文化有知識,深知任何化妝品都不能保持青春皮膚。
牆壁要靠內部的營養,而不是靠外部的粉刷。
但是跌落到最底層,父親早亡,母親一走就是兩個月。
爹不疼娘不愛,白雪玲的一切生活必需品都沒有來源,更別提什麼補品或者擦臉的蛤蜊油。
在這艱苦的環境中,她像荒島上的魯濱遜一樣摸索出一套自己的生存經驗。
一,就是放下身段!
城裡下鄉的知青好些都是什麼都不懂,白雪玲就幫著他們做飯洗衣,以此換取口糧。
還有,去撿別人不要的破爛。
其他女知青扔下的破草帽,爛包袱皮,刷洗乾淨補綴一番用來武裝自己嬌嫩的皮膚,免受風吹日曬。
當然其他知青也不富裕,扔掉的東西都是破爛到家。
從前的白雪公主是看都不看一眼,可她現在成了一無所有的白雪玲。
需要見有用的異性時她會打扮,其他時候面對的都是女知青,再醜再怪,也沒什麼關係,保全自己的雪白肌膚才是關鍵——臉蛋可是自己的本錢!
二,除了保護肌膚,還有的便是注意營養。
光靠給別人掙的那幾斤粗糙口糧,自然不夠。
好在知青點中,有幾個男知青為了她爭風吃醋,上趕著把每月分到的白面給她送來。
她呢,趁出工之便尋尋覓覓對一切可以下肚的動植物全不放過。
經過一年半載的鍛煉,她已經能把活生生的蛇鼠蛤蟆剝皮剝皮洗乾淨,用點鹽粒揉一揉,架起火一烤,香味不亞於叫花雞。
三,抓緊時間休息!
她知道自己本來就是個林黛玉的體格,就算豁出命去,一天幹二十四小時也掙不了滿工分。
於是她幹活就隻使出一半的力氣,扶著額頭,她唉喲了一聲。
耳朵尖的男知青立即就過來,柔聲愜意的問:「玲,你這是怎麼了?」
白雪玲用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我頭好疼」
那個男知青立馬就伸出了一身的保護欲:「肯定是太陽把你腦瓜子曬疼了!
玲,你快到陰涼地方歇著去」
白雪玲咬著嘴唇,搖搖頭,故作堅強:「我要是歇著了,我今天的活就幹不完了,大隊長會罵我的」
男知青望了一眼綠油油的苞米地,又看了一眼搖搖欲晃,站都站不穩,還要堅強幹活的白雪玲。
頓時周身的英雄氣概全冒了出來:「沒事!
這活我幫你幹了!
你快去歇著吧」
這時白雪玲就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感激:「你真好」
而那個男知青被這一聲叫的,從頭到腳是通身酥麻,心裡別提多舒服了,他被當槍使還樂呵呵的:「一點小事而已,以後你要不舒服可以隨時叫我」
白雪玲鎖著眉頭,捂著心口,微微一點頭,轉身去陰涼的樹底下坐著了。
這就是她的第三大生存經驗,幹活幹一半!
安安穩穩的坐在樹底下,看著別人忙前忙後曬得滿頭汗,白雪玲心裡得意極了,隻要她一喊難受,那些男知青不一定蜂擁而上,剩下的活計就讓那些工具人幫忙嘍!
反正工分還是算在自己的頭上。
就在這時,一個穿碎花襯衫的女知青過來對白雪玲說道:「白雪玲。
知青點來了個婦女,說是你媽媽,叫你過去見她」
媽?是趙紅梅?她從城裡外婆家回來了。
白雪玲鎖了好看的眉頭:「謝謝你來告訴我,我現在就去」
趙紅梅怎麼著也是自己母親,雖然把自己丟在這破窮村子裡不聞不問,可到底血濃於水,還是要去看看的。
白雪玲起身就去順著路往前走,到了知青點她的房間,她的床鋪上坐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婦女。
這個婦女除了臉是雪白的,五官長得不勻稱,眯縫眼蒜鼻頭厚嘴唇,幾乎沒有和她任何相像的地方。
可毫無疑問的,這就是趙紅梅,她白雪玲的母親!
「你怎麼來了」
白雪玲見著趙紅梅是真沒什麼好氣。
不管不顧的把自己撂下兩個月,憑什麼呀。
「我來看看我姑娘」
趙紅梅小包袱往自己膝蓋上一放:「玲啊,這個世上除了你,我就再沒親人了!
他們老柳家,一家子都可勁欺負我」
白雪玲隱隱約約看出點門道,感情這媽是和老柳家鬧了氣的,才來找她的。
趙紅梅是啥德行,她心裡還是有點數的,對於這樣一個母親,白雪玲既無可奈何又無能為力。
「媽」
她語重心長的開了口:「你真是讓我失望」
趙紅梅囁嚅著答道:「我也沒辦法呀,人家人多勢眾,我就單蹦一個。
柳建國那個死木頭,不說了,越說越來氣!
那陳氏,給大房一個月四十斤糧食,讓大房吃香喝辣,憑什麼我就不行……」
她何止是越說越來氣,簡直是越說越來勁。
白雪玲瞪著她,語氣漸漸嚴厲了:「那你是為這事和老柳家鬧翻了?」
在女兒面前,趙紅出老蔫蘿蔔的派頭:「也不能說是鬧翻了,我隻是甩臉子說要回娘家……」
白雪玲指著她的鼻子,是真的給氣到了:「你讓我怎麼說你!
現在你要怎麼辦」
趙紅梅喃喃的問一答一:「我也不知道……可是現在回去,豈不是讓那個老不死的得意!
姑娘,媽現在隻能指望你了」
白雪玲沒想到,她媽居然能公然說出這樣的話,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噢,你往城裡一跑就是兩個月!
那現在有難了,來找我了!
我欠你的呀!
當初改嫁是你要改嫁,我又沒說過什麼,你過得不好,你當初你倒是別嫁」
趙紅梅嗡嗡的說:「我不是想著,咱們孤兒寡母的過日子不好過,是要找個男人幫襯……」
此言一出,白雪玲沒法挑錯,同時心中越發惱火。
趙紅梅越是難辦,她不得不對母親上心,可越是上心。
趙紅艷越是不爭氣,麻木不仁一味的嗡嗡嗡,真真氣到她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