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越想越覺得白長山所說的那幅古畫,就是自己手裡這幅。
柳玉思至此處,心裡已然有了數,她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道:「這樁事啊,我也聽說過,投機取巧罷了」
白長山一聽,覺得柳玉當真知道這件事。
既然知情,找她問準沒錯,便立刻追問道:「小柳,你既然是清河縣的人,也聽說過這事,那麼,你知道這幅畫眼下落到了誰的手裡嗎?」
他對鄭老是一片赤子之心,哪怕是上九天,下五洋,說什麼也要將那幅畫搜羅到手。
此時,白長山猶如霜刀雪劍的眼神已經變得柔和下來,他望著柳玉,眼中充滿了迫切,當真是急於知道那幅畫的下落。
「就是有一人看出了這幅畫的年歲不小,投機取巧,裝成那收破爛的,換回了那幅畫」
柳玉避重就輕的撿了幾句回復白長山。
這件事情不能往外說——她用白面換人家的古董,本來就是個投機取巧的事,張口說出去,臉非得丟在地上不可。
況且,財不外露的道理,她記了兩輩子。
柳玉空間裡的那些古董珍玩,哪一件不都是有年頭有來歷的,卻從沒向外人展示過,就連王昌平也不例外。
要不然遇上個心術不正的,那可夠柳玉喝上一壺的,起了貪念還好打發,若是謀財害命,柳玉有幾條命夠圖謀的?白長山,這個人對她的態度,尚且模稜兩可。
不管是為了不丟人,還是藏好自己的秘密,她都不會貿貿然然的就將古畫在自己手裡的消息透露出去。
白長山嘖了一聲,又道:「那你知道那人姓甚名誰,家在何方,眼下還在清河縣嗎?你要是幫了我,叔叔少不得要好好的答謝你」
柳玉笑了笑,繼續敷衍:「那人就是個投機取巧的,不知從哪來,不知要去哪。
再說,她得了便宜,還怕別人找她呢,自然得跑得遠遠的,哪會一直待在清河縣?」
她這麼一說,白長山頓時生出一股子失落,普天之下,要找個居無定所的人,如同大海撈針,難度何其之高。
可他在鄭老面前放了話,為了不負恩師,就算是眼前有萬難,也得排除。
白長山眼睛裡又重新恢復了神采,想了想,他又問起來:「那你知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柳玉看出了他臉色變化,心說他怎麼為了副畫,不依不饒的。
棒打鴛鴦的事他都沒做的這麼堅持,莫不是其中還有個原故?於是,柳玉做出副隨口一問的樣子:「白叔您怎麼不依不饒?若不是那人也將您家裡的古物用白面誆了過去?」
白長山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家裡的老人嗜古,愛玩這些」
他沒說這老人是誰,他家裡爹媽長輩又全都死了。
如此一來就算是大羅天仙也不知道,鄭老一直在保護這些個四舊。
柳玉哦了一聲:「那老人家眼光一定很好,隻是不知,他老人家怎麼知道清河縣有那麼一幅古畫?」
白長山嘆了口氣:「我家的那位老人,見前些年,打打砸砸的,沒了好些個老東西。
他心疼,就偷偷摸摸的收了一些老東西,放進自己家,藏的膽戰心驚。
可我家的那位老人卻老念叨這些文物,不應該就這麼埋沒了,總有一日,後人能透過這些老東西,瞧見咱們文化的源遠流長」
他這一番話,說的懇切。
幾年的打砸毀滅,如今許多文物古迹毀滅於世,是再也瞧不見了,卻有一個老人冒著風險,將那些老物件小心翼翼的收著。
論境界,比柳玉這樣隻看值不值錢人高出了不知多少。
論艱難,比柳玉這樣投機取巧用糧食換古董的,要難上不知多少倍。
每一件古物,都要到處打聽,花出代價去取得。
柳玉很是動容,因為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她想了想,決定替這素未謀面的老人,做一件事。
「哎喲,白叔!
您瞧咱們光顧著說話,這包子都冷了。
您是長輩就坐在這,咱們也不麻煩老闆了,我這就去鋪子裡面再要兩籠包子出來」
柳玉找了一個借口出來。
而白長山沒想這麼多,腦袋一點,就同意了。
柳玉接著端包子的由頭,一頭鑽進了包子鋪,這店鋪呀,前面有一個門,後面也有個門。
她從這個門進去,又從那個門出來,等來到一處無人的小巷子,柳玉這才辦起正事,手住空間裡一撈,一捲髮黃的古畫,憑空出現在她手上。
都說財不外露,柳玉應把東西藏的嚴嚴實實的,不該展露出來。
可是,柳玉聽白長山說了那位老人,心中大為感動,她想幫一幫對方,這幅瑞雪豐圖,也正好在自己身上,乾脆就拿出來送人罷。
反正柳玉通過收破爛的老頭,的確收到了不少的好東西,不缺,這一樣兩樣的。
當然要她達到老人的那種大公大義的境界,柳玉一個小財迷自然是做不到的,她也絕對捨不得自己那一空間的古董。
隻那麼一件兩件的,柳玉還是捨得的,她打算白送,權當提升提升境界了,況且,還得再過個十年,這個古董市場才能真正的紅火起來,而畫卷的價值一直比不過金玉銅器一類。
現在,這幅雪瑞豐圖,留在她手上也沒什麼用。
柳玉重新回到了桌攤前,白長山見她回來了,手上沒有包子,心生奇怪,難道她去了那麼久,包子卻沒拿來,她是去幹嘛了?可是再定睛一看,柳玉手上的確是沒有包子,卻是有一卷泛黃的畫!
白長山皺了眉毛,連同臉上的疤也跟著皺起:「小柳,包子沒有,這是什麼?」
柳玉微笑:「雪地,紅柿,錦雞,你打開看一眼就知道了」
這幾個詞一出來,白長山心裡也咯噔了一下,難不成這小柳說的是鄭老心心念念,他苦苦找尋良久的雪瑞豐圖!
柳玉沒把話說明白了,隻是看向手中的畫卷,笑容意味深長。
周圍都是食客,這東西現如今還屬於四舊,白長山不能夠在這青天大白日之下,將畫卷展開,細細研究。
再說了,這古畫年頭已久,萬一刮來一陣強風,紙片子不得被唄的細碎?於是沖柳玉一擺手,低聲說道:「這兒不太方便,上車裡去」
柳玉把頭一點:「走」
吉普車是單位配發給白長山使用的,開車的司機,也是用久了的,人品靠得住。
兩人上了車,將車窗搖上,柳玉一手拿著畫軸,一手攤開了畫卷,隻見那宣紙上,所描所畫,正是那雪瑞豐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