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娆輕咳一聲。

　　“我比你小那麼多，讓你一大把年紀拜我為師，怪不好意思的，拜師就算了吧，把十兩銀子給我就成。”

　　“給了錢我就教你算術。”

　　高财通在這件事上很堅持。

　　“自古達者為師，你在算術上的造就，恐怕連一些專業的學者都比不上，我拜你為師還是我占便宜。”

　　“十兩銀子怎麼夠？”

　　“五十兩銀子，老師若是覺得不夠還可以再加。”

　　這還是他做生意這麼多年，頭一次在别人給出價格的時候，不往下壓，反倒是自己把價格往上提的。

　　可見對拜師的重視程度。

　　顧娆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她當然不會拒絕。

　　但五十兩銀子已經足夠了，再貪多就吃相難看了，“我一定全心全意，把我畢生所學全都教給你。”

　　高财通下跪給顧娆敬了拜師茶。

　　顧娆雖然不習慣，但還是配合高财通喝下敬師茶，原本隻是為了錢，但這麼鄭重其事地喝下敬師茶之後，心裡也真的把高财通當徒弟了。

　　當下就寫下加法表。

　　為了好計算一些，用的直接是阿拉伯數字。

　　高财通一臉茫然。

　　“這上面的東西我怎麼一個都不認得？”不等顧娆回答，頓時想到了顧娆的心算能力，了然又激動道，“這就是你心算能力那麼好的獨門秘訣嗎？”

　　顧娆點了點頭。

　　“這上面的字是阿拉伯數字，我給你寫的是加法表，先教你做加法，等你把加法口訣背下之後，我再叫你減法口訣、乘法口訣、除法口訣。”

　　“等學會了加減乘除法，以後小數額的計算，就不用用到算盤，也能輕松心算出來了。”

　　“若你還想連大額數字，都不用算盤，也能快速算出來，就要繼續學習加法公式、減法公式、乘法公式和除法公式。”

　　“等這些學會了，再大的數額都可以輕松算出來。”

　　高财通問道，“學會了你說的什麼口訣和公式，就可以跟你一樣，将我剛才給你出的難題輕松算出來嗎？”

　　顧娆搖了搖頭。

　　“口訣和公式，隻是入門而已，想要像我一樣，還要學很多東西。”

　　高财通一雙不算太大的眼睛裡，迸發出了求知若渴的光芒。

　　“我都要學！”

　　顧娆，“……”

　　突然覺得，教一個徒弟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特别是在學習上，那麼積極主動的徒弟！

　　壓力山大怎麼回事？

　　告訴自己收了錢，還喝了人家的拜師茶，現在後悔已經晚了，耐心教下去吧，隻要他想學，自己就教，能學會多少就看他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慢慢來吧，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顧娆自認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在教别人一些基礎的東西上，但高财通看着加法表一臉茫然的表情，還是讓她意識到，連阿拉伯數字都還沒教會他，就讓他先學習加法口訣，有點越塔強攻了。

　　于是耐下性子，又寫了一張從一到一百的阿拉伯數字，并且在數字下面，寫了這個是時代從一到十的字樣。

　　“1就是壹，2就是貳，3就是叁……”

　　“上面的阿拉伯數字，對應的是下面的數字，你先跟着我念幾遍，慢慢熟悉這些阿拉伯數字。”

　　高财通聽話地朗讀出聲。

　　念了好幾遍之後，終于懂了一點意思。

　　“師傅，如果以後我都用你教的數字來記賬，是不是就輕松很多了？這些阿拉伯數字，看上去寫起來都很簡單！”

　　顧娆嗯了一聲。

　　“學會了嗎？”

　　高财通老實道，“讀是會跟着讀了，但一離開這張紙，估計我又記不住這些數字怎麼念了。”

　　所以，他一個人還是看不懂那張加法表。

　　顧娆又道，“你不但要讀，還要寫，今天就先教到這裡吧，你跟着這張紙，把上面的東西寫一百遍，等寫完之後來南街石橋過去的第三家來找我，把寫好的書稿交給我檢查，若是出錯了，就繼續改正，沒有出錯，咱們就開始學習加法。”

　　高财通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道，“師傅，我可以跟我兒子一起學嗎？我隻有一個兒子，以後家裡的生意肯定是要交給他來做的。”

　　顧娆點點頭。

　　“可以，想學的都可以跟着學。”

　　“你看着辦吧。”

　　高财通眸子噌的亮了。

　　“師傅大氣！”

　　“您放心，我兒子不會白學的，也要教學費，不過，他到底是我兒子，越過我拜你為師，我跟他的輩分就亂了，所以，可不可以讓他拜我為師，當您的徒孫？”

　　“以後其他人想學，我介紹給師傅，師傅想收就收，不想收我可以收了，您當他們的師祖就行了！”

　　“這麼好的東西，總不能白白教給别人，咱們可以用這個法子，掙不少的錢啊……可以先半個私塾，專門教數學！”

　　顧娆，“……”

　　該說不愧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油條嗎？什麼都能往生意上想，不過……他的提議倒是未嘗不可嘗試。

　　辦學堂教書，既可以掙錢，又可以促進這個時代的文化發展，也算做了好事，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而且，教一個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何不耗費一次的精力，多教一些人出來呢？

　　似乎是看出了顧娆的心動。

　　高财通繼續說道，“師傅，辦私塾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名下有很多房産，等您有時間的時候，跟我一起去挑選一處來當做學堂即可，若你真的有辦學堂的心思，我現在就可以開始招人了。”

　　顧娆嘴角一抽。

　　“你都還沒有從我這裡學到多少，就倉促地幫我辦學堂，招學子，就不怕我其實是個空殼子，害你白白浪費那麼多精力？”

　　高财通一臉信任。

　　“師傅怎可妄自菲薄？”

　　“就算師傅除了教人這些阿拉伯數字，便不會别的東西了，也一定會有人願意跟着學，這些數字可比我們平時寫的數字書寫起來方便快捷多了，若真的學會了，以後用到的時候能省不少的筆墨。”

　　顧娆欣慰地拍了拍高财通的肩膀，又取出剛拿到手，還沒有焐熱的五十兩銀票，塞到高财通手中。

　　“這些銀子是我辦學堂前期的投入，現在我把銀子交給你，辦學堂、招收學子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你了。”

　　雖然的确有這些想法，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過于玩鬧性質了，一開始收到的學員可能并不會太多，便也懶得在上面耗費太多的精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