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娆解釋道，“卷就是内卷的意思，具有負面意義，強調競争的不必要、不理想、對人精神的打擊和摧殘。”

　　别野說道，“我不卷了。”

　　顧娆對他勾了勾手。

　　别野走到她面前。

　　顧娆繼續勾手指，說道，“你稍微彎一下腰，低一下頭。”

　　别野聽話地照做。

　　顧娆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着說道，“這就對了，現在這樣就比剛才可愛多了。”

　　“以後不要胡思亂想，要是沒忍住又想了，一定要像今天這樣，有什麼話咱們攤開了說。”

　　“千萬别憋在心裡，有時候誤會和矛盾，就是憋在心裡不說導緻的，等發現的時候，或許已經無法挽回了。”

　　摸了一會兒就收回了手。

　　别野直起腰。

　　“好。”

　　顧娆這才挽着他的胳膊，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去縣城的船。”

　　“要是沒有，就隻能包車走官道了。”

　　包一輛馬車花的錢更多。

　　兩人趕到碼頭的時候，船夫剛好解開船的繩索準備出發。

　　顧娆便小跑過去，便大聲地喊道，“船家，還有兩個人，可以稍微等我們一下嗎？”

　　船夫停下劃船的動作。

　　“上來吧。”

　　船已經距離岸邊有一點距離了。

　　顧娆站在原地有點為難，跨過去肯定是可以的，但她怕一隻腳跨過去，船晃動之下掉入河裡。

　　顧娆猶豫的時候，别野已經一個跨步上了船，而後，轉身對顧娆伸出一隻手。

　　“拉着我，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顧娆将手搭在他手上。

　　正準備跨過去，卻不料别野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在别野懷裡了，别野站的很穩，并沒有因懷裡突然跳進來一個人而挪動半分。

　　顧娆，“……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你要用那樣的方式把我直接拉過來？害得我毫無準備，差點心髒病都被你吓出來了！”

　　别野神色微怔。

　　“我以為你知道。”

　　顧娆嘴角一抽。

　　正要說什麼，船夫打斷道，“你們先别着急打情罵俏，船馬上要開了，你們自己進去找個位置坐好。”

　　顧娆連忙将兩人的乘船費給了，而後鑽入船艙，或許是下午的緣故，去縣城的人比較少。

　　從窗戶往外看，倒是有不少船隻是從縣城回來的。

　　-

　　到了縣城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

　　顧娆和别野來到衙門口，問道，“這位大哥，現在還可以辦事嗎？我們想更改一下房契上的名字。”

　　守在門口的衙役一眼認出她。

　　“原來是顧夫人啊，你來的正好，要是再晚一些，衙門就要關門了，我帶你們進去，你們跟我來吧。”

　　顧娆原本還有些擔心在這裡會遇到蘇南。

　　雖然她自己心裡對蘇南沒什麼感覺，但自己占據的畢竟是原主的身體，原主跟蘇南曾經又是那麼彼此喜歡的一對，讓蘇南看到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心裡的難受可想而知。

　　她能為原主做的，能為蘇南做的，隻有今後盡量不出現在蘇南面前了。

　　更何況，别野應該也不想看到蘇南。

　　直到主簿在新的房契上蓋好章，将那個酒樓的歸屬備好案，顧娆都沒見到蘇南的到來，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

　　或許他還不知道她來了，也或許知道了，但上次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也已經放下了。

　　顧娆希望是後者。

　　-

　　蘇南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直到顧娆和别野走出衙門，身影越來越遠才逐漸現身，看着他們的背影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金桐擔憂地道，“公子，你沒事吧？”

　　蘇南沒有回答。

　　隻是在看到顧娆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的時候，腳步還是忍不住往前邁了兩步，似乎想追上去。

　　可想到上次她決絕的話，以及她看他時，眼底除了愧疚，再也沒有别樣情緒的眼神，他卻步了。

　　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金桐，她真的愛過我嗎？”

　　金桐回答地毫不猶豫。

　　“當然啊！”

　　“從前顧小姐對少爺你的喜歡，就連瞎子都看的出來。”

　　“我又不瞎，到現在都還記得，顧小姐以前每次見到你的時候，眼裡好像都在發光。”

　　“恨不得天天粘着少爺你呢。”

　　“一個時辰見不到你，就要使性子，少爺以前為了哄顧小姐開心，可沒少做蠢事。”

　　“你那麼儒雅自持的人，她竟然讓你去爬樹給她把鳥窩裡的蛋掏下來給她看，看完還要讓你好好兒地方回去，我好幾次想代替少爺爬樹，顧小姐都不肯，分明就是故意想讓你難堪。”

　　說到這裡有些感慨。

　　“從前的顧小姐天真活潑，也很仍性，現在卻變得更沉穩很多，看來顧家落難，她吃了不少苦。”

　　不經曆一番變故，又如何會變得像現在這般對少爺心狠又冷漠。

　　蘇南手指逐漸收緊。

　　“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所以，等她不需要幫助的時候，我的出現就是多餘的。”

　　“這輩子，終究是錯過了。”

　　金桐不知如何安慰。

　　“少爺……”

　　蘇南眼神憂郁又茫然。

　　“你說的對。”

　　“她以前喜歡我的時候，看我的眼神裡總有星星，還總愛跟我生氣，一個時辰見不到我，都要發脾氣，要哄很久才能哄得好。”

　　“可是，現在好像哄不好了，她看我時，眼裡再也沒有星星了，甚至已經沒有我了。”

　　見過她愛他的樣子，所以，她不愛他的樣子也很明顯，讓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他無法接受，無法釋然，更不願意放手，讓自己猶如困獸一般被困在過去無法出來。

　　愛一個人真的能說忘就忘嗎？

　　為什麼……

　　他覺得眼前的她已經不是她了。

　　-

　　顧娆還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差點就掉了。

　　從衙門出來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也沒有回野豬鎮的船了，隻好去天來客站住宿一晚。

　　為了避免去的太晚，客棧的房間太晚的情況，他們先去訂了客棧，再出來一邊逛街一邊覓食。

　　天色逐漸暗沉。

　　東皇縣很繁華，即便夜幕降臨，兩邊的街道上，商鋪也仍舊開門迎客，整條街道燈火通明。

　　顧娆沒什麼胃口，半個燒餅都沒吃完，見别野已經吃完了，連忙将自己手中剩下的半個也遞過去。

　　“幫我吃了吧，我吃不下了。”

　　别野摸了摸她的肚子。

　　“扁的。”

　　“是不是燒餅不合胃口？我們再逛一下，找點别的東西吃。”

　　顧娆搖了搖頭。

　　“真的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