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野沒有正面回答顧娆的問題，将顧娆的發簪摘下來，一邊為她清洗頭發，一邊說道，“我希望永遠不要有那一天，但如果有，我也不會退縮，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

　　顧娆并不想聽這些話。

　　“你可别做傻事！”

　　“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你洗快點，再晚一點，外面放花燈的人都走完了，到時候街上隻有咱們兩個人。”

　　别野好笑道，“兩個人不好嗎？”

　　“現在是晚上，又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要是做點什麼，也不用擔心被别人看到。”

　　顧娆嘴角抽了抽。

　　“大街之上，你想做什麼？”

　　别野沒有回答，用一副你明知故問的眼神看着顧娆。

　　顧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不單純？”

　　别野眉梢一挑。

　　“一個成了親的男人，若還單純的跟一張白紙一樣，要麼是個白癡，要麼就是不能人道。”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

　　别野，“……”

　　他終于知道，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了，剛才一直嘴快，倒是忘了在妻子的心目中，他就是個不能人道的男人。

　　顧娆輕咳一聲。

　　“浴桶太小了，我去空間裡洗。”

　　别野還沒來得及解釋，坐在他身上的人就消失了。

　　“……”

　　看來，有些事情，用嘴巴是說不清楚的，隻有用實際行動才能讓她知道她的判斷是錯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誤會，但能讓自己的妻子産生這種誤會，多少有他這個做丈夫的的失職。

　　這種誤會還是要盡快接觸才行。

　　-

　　顧娆和别野收拾好出來後，天色愈發暗沉，街上卻依舊人頭攢動，人來人往，燭光好似要将夜幕照亮。

　　原本是不餓的，看着路上買的小吃，顧娆肚子又餓了，買了一個燒餅，一個包子，一串糖葫蘆，又去吃了兩碗小馄饨。

　　她每一樣都隻吃一點，嘗嘗味道便不吃了，剩下的全都進了别野的肚子。

　　逛街逛的差不多了，兩人才來到河邊放蓮花燈。

　　顧娆特意繞開那顆柳樹，來到河對岸，來到一個賣花燈的商販攤位前面。

　　“老闆，你的這些蓮花燈怎麼賣？”

　　蓮花燈老闆先是打量了顧娆和别野一眼，笑着道，“今晚遇到了不少客人，你們兩個是最郎才女貌的，就便宜一點賣給你們吧，本來是二十文一個，現在賣給你們十五文一個。”

　　攤位是一個木制的小推車，上面放着零星的幾盞精緻的蓮花燈。

　　顧娆問道，“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商販點了點頭。

　　“這些蓮花燈是紙做的，你拿着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弄壞就可以了，若是弄壞了就要你自己買下來。”

　　顧娆應道，“好。”

　　拿起來才發現，這蓮花燈折的栩栩如生，上面是漸變的粉色花瓣，花瓣從末梢到内芯漸變為白色，外面還包裹了一圈同樣是漸變色的綠色葉子，近看比遠看更好看。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商販笑着點頭。

　　“是啊，我都做了賣蓮花燈的生意二十幾年了，手藝當然愈發純屬，你找遍整個東皇縣，都找不出做蓮花燈做的比我好的。”

　　“有的人手藝不純熟，做出來的蓮花燈粗制濫造，而且做的不用心，一個時辰可以做好幾盞出來，賣的還比我貴呢。”

　　“我做的每一盞蓮花燈，上面的顔色都是我用最小的毛筆一筆一筆地染上去的，做一盞蓮花燈，大概要用到将近半個時辰。”

　　“所以，我的蓮花燈一般不接受砍價，這也是有些客人不識貨，圖便宜去别處買的原因。”

　　“要不是看你們投緣，也不會便宜賣給你們。”

　　“你們若是不信，自己再拿别的蓮花燈仔細瞧瞧，每一盞蓮花燈都沒有瑕疵，保管讓你們買了之後不後悔。”

　　顧娆沒有拿起其他的看，直接要了手上那一盞，又幫别野也挑了一盞，而後付了三十文錢。

　　“謝謝老闆，祝你生意興隆。”

　　商販笑容更真誠了。

　　“上面還可以寫字，你們是自己寫，還是說出來我來幫你們寫？”

　　做這行生意的，經常會遇到不會寫字的人，為了滿足客人的需求，他從入行開始就學習寫字，到現在字迹已經算好看的了。

　　還自創了幾種花體字。

　　拿起幾張紙，對顧娆說道，“這些寫是我自己寫的，你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要是喜歡，兩盞花燈的寄語一起寫，隻給我一文錢的潤筆費就好了，我平時可是要收兩文錢的。”

　　顧娆看了一下，那些花體字的确挺好看，雖然她自己會寫字，但還是有點心動了。

　　一文錢又不貴。

　　錢該節省的時候節省，該花的時候還是要花。

　　“你幫我寫吧。”

　　原本想選兩種花體字，但别野建議道，“我們的字要寫的一樣，這樣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一起的。”

　　顧娆好笑道，“這位老闆又不是隻給我們寫這些字，跟我們字迹一樣的多如牛毛。”

　　别野又道，“等老闆寫完之後，我們自己加個記号就行了。”

　　顧娆心念一動。

　　“你還挺會的嘛，那就按照你說的做。”選好字體後，對老闆說道，“兩張紙寫一樣的。”

　　商販又問，“你們要寫什麼？”

　　顧娆被難住了。

　　寫什麼好呢？

　　她一時之間想不到，胳膊肘怼了怼旁邊的男人，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寫的？”

　　别野略一思忖。

　　“我的蓮花燈上寫‘年年歲歲有今朝’，你的蓮花燈上寫‘朝朝暮暮有歡喜’，如何？”

　　顧娆連連點頭。

　　“好主意！”

　　“老闆，就給我們些這個吧！”

　　商販有點遲疑。

　　“你們寫的這個，是不是太簡短，太簡單了？要是你們想不出好的句子，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建議。”

　　顧娆搖了搖頭。

　　“多謝老闆的好意，就寫這兩句吧。”

　　商販不好再勸。

　　“行，那我寫了。”

　　寫好之後，顧娆要給錢，商販擺了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給你們寫這幾個字，不好受你們的錢，這幾個字就當送你們的了，願你們的願望成真，來年這個時候，再來照顧我生意。”

　　顧娆堅持給錢。

　　“是我們自己要求寫的少的，錢一開始就談好了，你這麼晚還做生意，也不容易，就不要跟我們推辭啦。”

　　“我們來年一定來捧場！”

　　商販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一文錢攢起來，可以多給小花買一串糖葫蘆了，他天天鬧着吃，這幾天都沒舍得給他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