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
什麼要緊事?
張大川帶着疑惑,動身來到了蘇府主宅的正堂議事廳。
一進門,就看到了蘇家上下許多重要人物都在場,而且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充滿了憤怒。
在大廳中央的地闆上,還躺着一個年輕人。
此人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面如土色,氣息沉重而内虛。
廳中鬧哄哄的,不少人都在大罵:
“太不是東西了,他們怎麼能這樣做?”
“就是,簡直是混賬!”
“依我看,呂家那些人就是故意的。”
“這還用你說嗎?他們把骁然的經脈都廢了,尋常切磋,哪裡用得着下這麼重的手?”
“……”
說話的人,沒有一個不義憤填膺的。
張大川看了眼以神識檢查地上那男子傷情的沐昭甯,正想問是什麼情況,就見這位便宜媳婦兒俏臉冷若冰霜,死死的捏着雙手,沉聲道:
“經脈俱廢,就是聖人出手,短時間内也難以恢複到淬髒境巅峰的修為了,唉!”
傷這麼重?
張大川眉梢微皺,有些同情的看了地上躺着的那青年一眼。
蘇骁然,他好像從蘇婉瑩的口中聽說過,是蘇家年輕一代中資質很不錯的一個人。
“家主,對不起,是我大意了,我不該心存僥幸,在這個節骨眼上獨自外出曆練的……”蘇骁然滿臉沮喪,神色頹廢。
因為自身修煉天賦還算不錯,在突破到淬髒境之後,這些年他一直以散修的身份外出曆練,磨砺自己。
這樣做,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他不到二十八歲,就順利修煉到了淬髒境巅峰,距離先天境臨門一腳。
但壞處嘛……
他此刻的狀态,就是真實寫照。
原本,他也是族中内定,要跟随大小姐蘇婉瑩一起參加百宗大比南天域初賽的人員。也是抱着想盡量在大比之前突破到先天境的念頭,才再次外出曆練的。
可沒想到這次在外面遇到了呂家的人,對方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了他的身份,見面就動手,幾個人圍攻,直接就廢了他。
同行的其餘散修也不敢插手,隻能抱着兩邊都不得罪的心思,在蘇骁然被廢之後,給他送回了蘇家。
呂家對此事的解釋是雙方友好切磋,不小心誤傷了蘇骁然。
這樣的回答,分明是連裝都懶得裝,純粹把蘇家當傻子在糊弄。
一句話:有恃無恐。
呂家那邊根本不怕蘇家的報複。
望着蘇骁然那自責的模樣,沐昭甯輕歎了聲,道:
“這也不能怪你,說到底,還是呂家那邊做事太過狠毒。骁然,你别多想了,安心養傷吧,總有一天,他們呂家犯下的那些血債,會被人挨個清算的。”
蘇骁然神情呆滞,隻默默看着屋頂,沒有說話。
任誰都知道,這本該是一個有着無限未來的年輕人,眼下卻突然遭此劫難,經脈俱損,修為半廢,心理會承受多大的打擊。
沒有人會去責備他,大家隻恨自己實力不足,沒辦法向呂家那邊報複回去。
議事廳内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片刻後,有人小聲問道:
“骁然哥這樣子,肯定沒辦法繼續參加百宗大比了,那……空出來的名額,誰能頂上去?”
蘇家原計劃是蘇婉瑩和蘇骁然兩人,代表蘇家參加百宗大比南天域初賽的天才組比試,為蘇家争奪正賽的名額。
兩人都是淬髒境巅峰的修為,争奪正賽的名額不說手到擒來,起碼也不會有太多懸念。
畢竟整個南天域要選出四十個宗門。
蘇家本就是上屆的百宗之一,在百大宗門裡面排名墊底,不代表他們在南天域也是弱者。
但如今蘇骁然這種狀态,顯然是參加不了百宗大比了。
缺少了一個參賽者,蘇家想要再挑一個年齡、修為都合适的,可沒那麼容易。
一時間,沐昭甯也陷入了遲疑。
蘇家本就有些青黃不接,能挑出來參加百宗大比的,基本都是唯一、唯二的人選,很難再有以防萬一的備胎選項。
這倉促之間,要再找一個,真的很難。
眼看大廳内衆人一陣交頭接耳,卻始終沒能拿出一個合适的人選出來,張大川忍不住開口道:
“不如就讓李鼎天去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沐昭甯下意識反駁道:
“這……會不會太早了?”
之前已經商議好,李鼎天是要代表蘇家參加百宗大比正賽的。
現在初賽就讓李鼎天上,豈不是提前暴露了實力?
張大川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
“無妨,問題不大,一般人看不穿他的具體實力,我讓他盡量收斂着發揮,保證蘇家能進正賽就行。”
這樣麼……
沐昭甯微微颔首,若是能盡量保存實力和底牌的話,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好吧,那就聽你的。”沐昭甯輕聲道。
兩人說話的聲音其實并未刻意壓低,但卻莫名給人一種‘竊竊私語’的感覺,很像是一對新婚小夫妻在商量自家私事的場景。
尤其是沐昭甯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反差感,堂堂家主,本來是充滿威嚴和莊重的,但在張大川走到她身邊後,卻一下子就放緩了聲調,語氣柔和輕盈,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這畫面看呆了在場的許多蘇家子弟。
“嘶,我沒看錯吧?家主她剛才的樣子……”
“太溫柔了,不像是家主以往的形象。”
“沒錯。”
“還有啊,那張公子跟家主的關系看起來,也好像不太一般啊。”
“……”
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許多人都看出了些許“貓膩”,深感不可思議。
不過這種議論并沒能持續很久,轉眼間,就遭到了在場的幾名蘇家長老的呵斥。
“吵什麼呢?”
“讓你們想辦法解決家族遇到的麻煩,你們是一個辦法也想不出來,琢磨一些有的沒的,倒是來勁。都給老夫滾下去修煉,還有,把骁然也擡下去,讓他好好療傷。”
開口的是脾氣和性格都最執拗暴躁的蘇家三叔祖。
在此人的一通斥責下,衆弟子頓時噤若寒蟬,紛紛拱手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