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更傾向于金玉樓老闆拓跋野已經躲起來了。
金玉樓作為嘯月城最有名的拍賣坊,拓跋野這個老闆若是真的侵吞某件拍品,根本無需用這麼極端的手段來封鎖消息。
不論是韓青淑,還是另外幾個先後被滅口的金玉樓夥計,那都是拓跋野手底下的人,沒聽說過滅口滅自己人的。
何況,據那老鸨交代,她已經連着好些天沒見到拓跋野去金玉樓了。
見張大川依舊對夜溟有所防備,玉漣燼也不好再勸,隻得點點頭說:
“不尋求夜溟大人那邊的幫助的話,那我們就得自己查探了,嘯月城統領的領地範圍比黑煞城還要大,沒有足夠的人手,想要搜羅出一個人的蹤迹,無異于大海撈針。”
“想必秀山你心裡已經有了大緻的方向,跟我們說說吧,到時候我們也幫着一起找。”
張大川颔首,沉吟道:
“明天我打算出城去一趟蒼古山,看看他是否在那裡,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吧。至于小丫和她奶奶,就留在客棧裡,這裡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
玉漣燼問道:
“假使那拓跋野并不在蒼古山呢?”
他不擔心張大川是否能打得過拓跋野,因為根據玉漣燼前幾次來嘯月城時所聽聞的情況,這位金玉樓老闆的修為,還遠未達到實丹境巅峰。
這樣的修為,若是别人來對付,少不得要好好盤算一番,多計較一下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但拓跋野要是真撞在了張大川的手裡,那唯一不确定的點,就在于他那位拓跋老闆,能在張大川的手上走過幾個回合了。
“若是他真的躲了起來,那就隻能換個思路,從小丫她娘死之前那幾天,去金玉樓寄拍物品的那些人身上着手了。”張大川沉聲道,“看看最有可能是誰引發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
次日,太陽升起來時,張大川和玉藻幽他們三人便悄然離開了客棧,出城去往嘯月城南邊的那座蒼古山。
說是山,其實是一座氣勢磅礴的巍峨大嶽。
山巅高聳入雲,白色的積雪一直覆蓋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山體。
當張大川他們循着山脊線往上,一路飛臨山頂,終于是見到了老鸨口中的那座别苑。
剛一找到目标,張大川的表情就變得凝重了幾分。
這哪兒是什麼别苑,分明是一座有着強大陣紋守護的堡壘!
整個堡壘以青條石構築,陣紋掩藏于其中,自動運轉。
法陣的力量勾動天地間的靈氣、道痕,形成一種獨特的“勢”,它讓虛空中莫名逸散出一種幽幽冰藍色的霧霭,如夢似幻。
藍色的薄霧讓整座城堡看起來若隐若現的,很像是童話裡的奇幻古堡。
但不論是張大川,還是随行而來的玉藻幽、玉漣燼二人,都能感受得到那些藍色霧霭中所隐藏的巨大殺機。
“怎麼辦?這陣法,看起來不好破解啊。”玉漣燼眉頭緊皺。
老人的目光掃向城堡四周的空地,一陣寒風吹過,掀起了封凍冰層表面的一層積雪,露出下方早已被凍入冰雪之中的皚皚白骨。
那些骨架,大多是一些活躍在雪山上的獸類屍骨。
其中也有那麼幾具為人形的骨骸,但看起來已經死了太久,具體是人族還是半妖,就不好分辨了。
冷寂,荒涼!
在這座擁有強大法陣守護的城堡周圍,除了寒風呼嘯的聲音之外,基本聽不見其他聲音了,一切都顯得很荒寂。
“小心些,這陣紋有些門道。”
張大川在飛臨堡壘近處仔細觀察過一番後,順勢開口提醒了玉藻幽他們父女倆一聲。
城堡内所布設的陣紋,擁有幹擾修士元神魂魄的古怪力量,但凡有生靈闖入城堡較近的距離内,便會受到陣紋幹擾,靈魂震蕩。
嚴重者,元神魂魄直接脫離肉體,被陣紋無聲無息地絞殺。
剩下的肉殼倒在地上,就那樣在風雪中慢慢腐化,最終獨留一些白骨殘骸。
這無疑是一種非常歹毒的陣法,并不幹擾外來者的靠近,但卻悄無聲息的讓外來者中招,實力弱一些的話,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張大川讓玉藻幽他們在原地等候,自己獨身飛抵那座有城牆圍繞的小型堡壘近處。
剛剛踏進陣法覆蓋的區域,虛空中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想要影響張大川的神識,但以張大川此刻的修為,硬扛住這點神魂攻擊,并無多大問題。
他立身在天空,居高臨下,左腳用力一跺。
“咚!”
先天真元化作一隻巨大的腳掌,徑直踏向了下方那座被陣紋守護的青石堡壘。
在那隻腳掌還沒有踩中堡壘時,所擴散出來的強大力量波動,就已經将被白雪覆蓋的山頂震出了無數道裂縫。
這便是金丹大能的手段。
舉手投足,都神威赫赫,堪比在施展蓋世神通。
嗡!
天地間,風雪疊起。
一道璀璨的藍光在那青石堡壘上方浮現,宛若一個球形的屏障,将整個堡壘庇護在了下方。
這是堡壘主人所刻劃的陣紋在受到強大外力攻擊的情況下,自主複蘇了。
張大川所以真元演化的巨大腳印,轟然踩在那藍光護罩上,瞬間便讓整個蒼古山都震動了起來。
那光罩竟是抗住了張大川這一擊,似乎堅不可摧。
張大川面露幾分異色,對此地所布置的陣紋強度感到驚奇。
他對陣法一道,如今雖然談不上多麼精通,但也算是遠超常人。明明以他的目光來看,此地陣法雖然歹毒,但卻談不上多麼強大。
沒想到自己一腳下來,僅僅隻是驅散了那些幽藍的霧霭,卻絲毫沒能動搖整座陣紋。
就在這時,下方堡壘之中,倏然飛出了一道身影。
“閣下何人?為何擾本座清修!”
那是一個面相類似于六十歲左右老者的男子,身穿紅色錦衣,肩後飄着一條鑲白絨的披風,中等身材,臉型瘦長,身上散發着滔天的妖氣。
始一出現,那雙陰鸷冷酷的目光,便盯住了天上的張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