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甯一走,張大川自然也沒了繼續看風景的心思。
他回到蘇家安排給他們幾人暫住的那處小院子裡,院外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小巷子,蘇家已經安排人手在進行清理了。
次日,張大川讓王鐵彪他們去把蘇琉兒找了過來。
“大哥哥,你找我啊?”
蘇琉兒今天穿着一身水綠色的罩紗羅裙,如同初春新發的柳芽尖兒,盡顯純真明媚。
裙衫的料子輕薄柔軟,是上好的錦繡,行動間裙裾如水波般盈盈流動,仿佛将這小丫頭臉上的笑容,也一起蕩漾了出來。
寬松的袖口以護腕收束,呈箭袖設計。
潔白的護腕襯着青蔥玉指,線條整潔,幹淨利落。
腰間束着一條同色系的絲縧,不松不緊地系了個蝴蝶結,垂下的絲帶随着她的步伐輕盈跳躍,更添幾分少女的俏皮。
一進院門,她便忍不住向張大川問起了來意。
張大川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凳子,讓蘇琉兒先坐,旋即看着她說:
“小丫,關于你和你們家族的情況,我都已經了解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你盡快突破到先天境,否則你就隻能通過覺醒返祖血脈的方式,來幫助你們蘇家渡過難關。”
“眼下有兩個辦法供你選擇。”
“第一種,我這裡有一本特殊的古經,名為《太陰太陽》。”
“此經中所記載的功法,修煉起來極為困難,但因為其走的是陰陽共濟的路線,所以當太陰與太陽相融合之時,能夠與天地交泰,更加清晰的感受天地法則的變化與規律,從而領悟法則,踏入先天境。”
“按照經文中的描述,修煉者想要進入太陰與太陽這兩種狀态,并且做到在兩種狀态之間進行轉換、融合,需要讓自身不斷突破極限才行。”
“也就說,如果順利的話,你隻需要不斷鏖戰,将自己累到肉身與精神都達到極限的時候,或許就有機會進入那種陰陽共濟的狀态,快速領悟天地法則。”
“但問題是,修煉這門古功之後,你體内的真元會自動分化為陰陽兩種屬性,它們彼此間存在着天然的沖突。”
“一個不注意,或者是沒把控好,就有可能在陰陽對沖之下,走火入魔。”
“輕則迷失自我,瘋瘋癫癫;重則爆體而亡。總之,非常危險。”
聽到這兒,蘇琉兒便開口問道:
“大哥哥,太陰太陽這門功法,若是我學成了,實力會變得很強大麼?”
張大川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能将太陰太陽這兩種極緻的屬性真元駕禦住,化為己用,後續能走多遠暫且不說,同階之下,幾乎可稱無敵。”
同階無敵?
蘇琉兒眼神頓時一亮,她幾乎沒有猶豫,當場就表了态:
“那我就選這第一種了!”
張大川見狀,不禁露出了幾分錯愕,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問道:
“你都沒聽我說第二種是什麼辦法,就決定要選第一種,是不是太草率了?就不怕第二種辦法其實更輕松,也更适合你?”
蘇琉兒臉上略顯遲疑,似乎是被張大川這番話給說動了。
她反問道:
“嗯,那……大哥哥,第二種辦法也能跟第一種一樣,讓我在同階無敵嗎?”
張大川搖頭。
“沒有什麼功法能稱得上完全無敵,重要的是修士自身。不過相比較而言,第二種辦法,确實沒辦法讓你如修煉太陰太陽那樣變得一樣強大。”
蘇琉兒聞言,頓時重新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那就是了,那還是選第一種吧。”
張大川輕挑眉梢,眼含深意地問:
“隻是因為第一種能讓你變得更強,你就要選第一種?難道你沒聽見我剛剛說的,修煉太陰太陽,不僅修煉起來很困難,要吃苦頭,而且還會有陰陽沖突的危險,你不怕嗎?”
“不怕!”蘇琉兒無比堅定的搖頭,“苦點兒累點兒不算什麼,隻要能變得更強大就好。”
“為什麼?”張大川好奇。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怎麼會對力量這麼崇拜?
蘇琉兒卻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
最終隻咬着下唇,低着頭小聲道:
“大哥哥,我……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就當是我自己的秘密。”
秘密?
張大川啞然失笑,從沒想過能聽到這樣的回答。
“好好好,我不問就是了,隻是你自己要想好,修煉太陰太陽,是真的要吃苦頭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琉兒用力點頭:
“大哥哥我放心,我不會退縮的。”
她始終都記得,在嘯月城外初遇張大川時,還有在嘯月城内,張大川救了她和奶奶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
蘇琉兒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面前這位大哥哥一樣強大。
這樣,她才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奶奶。
剛才之所以不說這個原因,是因為她現在還是太弱了。
一個淬髒境巅峰的大宗師,說要變得跟金丹境大能一樣強大,這話任誰聽起來,都像是小孩子之間的玩笑。
就如同小學老師問學生的夢想,個個都說将來要當科學家、宇航員一樣。
畢竟,一個先天境的門檻,就已經擋住了太多的修行者。
何況蘇琉兒的目标,還是張大川這樣的年輕強者呢?
蘇琉兒心中的想法,張大川自然是不得而知的。見小丫頭神情堅定,不似作僞,他心裡還是頗為欣慰的。
的确沒看錯人。
這小姑娘,隻要能熬過太陰太陽這一關,将來必然前途無量。
事實上,張大川的确準備了第二種辦法,而且比第一種辦法要更輕松、更容易。
隻不過蘇琉兒沒給他機會說出來。
如果在他說完了兩種辦法之後,蘇琉兒選擇了第二種,張大川不會有意見,會尊重對方的決定。
但是,在解決了蘇家的麻煩之後,雙方之間,就不會再更多的聯系了。
因為一個在明知道這條路的成就不如另一條路,卻還是圖輕松選擇這條路的人,是不可能在需要不斷争渡的修煉之道上走出多遠的。
當他天賦耗盡的那一刻,就是其修為止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