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羞赧的玉藻幽,很快也逐漸回神。
見張大川已經在桌子旁邊坐下,自顧自的斟茶,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今日的計劃到底能否成功,她忍不住追問道:
“張大哥,那個獨眼龍看起來很精明,他會上當嗎?”
張大川不急不緩地飲過一杯涼茶,沉吟表示:
“不敢說一定,但至少有八成的希望吧,前面我鋪墊的那些都是其次,重點在于我走之前跟他說了句,明天咱們要換一家賭坊。”
“這對于一個把咱們當肥羊宰的奸商而言,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
“何況我展現出來的修為隻有大宗師,哦,也就是淬髒境巅峰階段,行事又乖張,很明顯是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
“換做是你的話,你會放過這種千載難逢可以大發一筆橫财的機會麼?”
玉藻幽聞言,輕輕點頭:
“這倒是……不是,張大哥這話說得,我可不是那惡心人的獨眼龍。”
這丫頭倒是反應過來了。
張大川莞爾道:
“舉個例子而已,打比方,沒說你是。”
“總而言之,咱們現在隻需要等着對方上鈎就是了。”
玉藻幽放下心來,抿着唇瓣乖巧點頭,不再多問。
事實上,在兩人今天進城之前,張大川已經悄悄來到城中打探過一次消息了。
目前所掌握到的情況就是蔺無将在月餘之後被處決,這個命令應當是虎眦在得知了天妖體的消息後,動身前往靈狐部落襲殺玉漣燼之前就下達了的。
卸磨殺驢嘛,常規操作了。
若隻是這樣,倒也沒必要再節外生枝了。
等着看蔺無怎麼被處決就行。
但問題是張大川還打聽到了城中那位領主,也就是虎眦的父親噬天虎,在閉關期間似乎有所收獲,随時有可能會出關的消息。
這就不太妙了。
一旦噬天虎在這個月之内出關,見不到兒子虎眦,就肯定會着手清查這親兒子的去向,接着必然會順藤摸瓜,從蔺無口中獲悉天妖體的事情。
如此一來,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糟糕。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噬天虎出關之前,先想辦法除掉蔺無。
讓玉藻幽身為天妖體的這個消息,在她徹底成長起來之前,永遠的對外界隔絕。
這也是張大川刻意去賭坊裡鬧這麼一場的原因。
想要除掉蔺無,當然要先弄清楚這叛徒到底被關在什麼地方,奈何黑煞城作為妖族赫赫有名的妖城之一,實在是太大了。
光是關押各類所謂的“犯人”的監獄,就有足足八處!
可張大川他們動手的機會隻有一次,不可能挨個混進監獄去慢慢查,所幸張大川在打探消息時,無意中得知了擲金台那位獨眼龍老闆的一些情況。
這家夥不僅經營着黑煞城内最大的賭坊,而且暗中還做着一些類似江湖百曉生的生意。
因為其背後的靠山,就是黑煞城中那位兇威赫赫的領主。
據說,狴痕瞎掉的那隻眼,就是當年在追随領主噬天虎行走天下時為了掩護噬天虎作戰而被人刺瞎的。
也就是說,憑借這兩人的關系,那獨眼龍是肯定有辦法知道蔺無的具體下落的。
而且說不定已經知道了。
畢竟城中關于狐族奸細的消息正傳得沸沸揚揚,肯定有不少人好奇,想要打聽這件事的。
若是這老家夥膽子大一些,不論什麼買家都敢賣消息的話,那張大川倒也不用費這麼多功夫了,直接僞裝一下,找他買情報就成。
奈何對方雖然背着噬天虎偷偷出賣消息,但行事卻很謹慎。
每次有人找他買消息,他首先就得先調查對方的來曆,若是來曆不明,或者身份上有問題的,那是絕對不會賣相關消息的。
對方出價再高也不賣。
簡而言之,這老貨是個分得清一頓飽和頓頓飽的人,絕不會做那種能威脅到老上司統治的事情。
所以張大川才隻能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以身入局,設計了這麼一出引蛇出洞的戲碼。
好在,目前看來,一切順利。
……
時間緩緩流逝。
張大川和玉藻幽在客棧裡吃過午飯後,并未出門,整個下午,一直到晚上天黑之後,兩人都一直在房間裡待着。
為了營造出一種白日宣淫的假象,張大川還時不時刻意地發出一些怪笑聲,偶爾也讓玉藻幽傳出兩聲如泣如訴的呻吟,倒是把這小狐女又弄得臉紅了不少次。
直到臨近午夜時分,萬籁俱靜之時,坐在房中打坐調息的張大川忽然睜開眼睛,臉色微變:
“來了。”
他一閃身,便從桌子旁挪到了房中那架子床上,掀開被子,倒頭就躺,非常熟練地開始裝睡。
玉藻幽見狀,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合适的地方藏身,咬着下唇猶豫了下,也幹脆一閃身鑽到了床上,直接掀開被子跟張大川躺在了一起。
“诶?”
張大川愣了下,他原本正打算叫玉藻幽呢,結果沒想到這小狐女反應倒快,竟直接就跟過來了。
察覺到他的驚訝,玉藻幽臉蛋绯紅,欲蓋彌彰地說:
“那個……張大哥,你别誤會,做戲做……做全套,免得露出破綻。”
張大川沉默颔首,沒有說話。
因為他感覺自己氣息有點兒不穩了。
這小妮子光顧着往被窩裡鑽,卻也不想想,她身上穿的衣服有多清涼,如今躺在一塊兒,兩人不可避免的會有肢體接觸。
那細膩柔軟的觸感,再加上對方身上隐隐散發出來的幽香,實在是讓張大川有些心猿意馬。
得虧外面咬鈎的魚兒來得夠快,才沒讓這種尴尬而暧昧的氣氛繼續下去。
隻聽得“啪”的一聲響動傳來,是房間東側的那扇窗戶被人打碎了,伴随着那些窗花紙屑的飛灑,兩道罡風也從窗外飛了進來。
那是兩股很不一般的氣息,張大川都不用刻意去感知,就知道來人必定有獨眼龍狴痕。
至于另一個氣息隻有大宗師階段的妖修,多半是那狴痕叫來的幫手,或者幹脆就是此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