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指着灰色石台基座下方的某處。
那裡與構築祭壇的石料相連,有一簇簇灰白色的青苔類雜草生長,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将基座上刻畫的文字當成是與祭壇上那些陣紋一樣的東西,從而忽略掉。
師靈纖蹲下身,用手拂開那些雜草,眼神微微明亮:
“還真有文字,但是……我怎麼覺得,這好像不是我們地球的文字體系啊。
”
“我閑暇時讀過許多中外古籍,尤其是關于古文字這一塊的,雖然談不上專精,但大多數古文字我都認得。
”
“哪怕不認識的,憑借着前後語義,連蒙帶猜,也差不多能辨認出來。
”
“可這些符号……還有這種标記,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
師靈纖仔細辨識着,可越看,那秀氣的眉毛卻是擰得越緊。
最後,看了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能認出來。
張大川見狀,不由得開了個玩笑,說:
“我還尋思師小姐你來得正好,能給我答疑解惑呢,結果石台成份認不出,這底下的鬼畫符也半點兒辨認不出來,唉!
”
師靈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你自己不也認不出來麼?
好意思說我。
”
張大川正想說他是草根出身,認不出很正常,但話沒來得及出口,腦海中就傳來了一道神念波動:
“咦,我好像認識這些文字。
”
張大川頓時一怔。
這是小白蛟璃珑的聲音。
“你認識?
”他心中又驚又喜,下意識扯了下自己右手的衣袖,好方便讓盤在手腕上方的小白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好像是認識,但也不是全都認識,隻認識一部分。
”
璃珑保持着神識傳音的狀态,很好地藏在他衣袖裡,沒有顯露蹤迹。
“認識一部分也行,那這上面,大概寫了些什麼?
”張大川忍不住追問道。
“好像是說某人想要複仇……然後什麼請君入甕,什麼聯手、大戰,還有吞魂大陣,死得其所……”
璃珑口中嘟嘟囔囔,艱難辨認着。
聽着她認出來的這些詞語,張大川隻覺滿頭霧水。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有人想要報仇,然後找人聯手,弄了個請君入甕的計謀,然後用此地的陣法一網打盡?
但,那怎麼可能呢?
這鬼地方那麼多幹屍,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誰家的仇人有那麼多?
“你确定你自己沒認錯?
”他滿是狐疑的問小白蛟。
璃珑當即哼哼道:
“這可是我們妖族的文字,我不可能認錯,我認出來的,都是我認識的,不認識的字兒,我一個都沒給你念。
”
“你們妖族的文字?
”張大川再次愣神,“那你怎麼會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
“我又沒專門學過這些文字,能認識這些就不錯了。
而且就像你們人族一樣,傳承久遠,有些文字太古老了,我不認識難道不是很正常?
”
璃珑說得理直氣壯。
“好家夥,感情你是半個文盲!
”張大川頓時嘲笑起來。
“你才是文盲!
你全家都是文盲!
”璃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
張大川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立時摸着下巴思忖:“你這麼激動幹嘛?
你該不會不是沒學過,而是學的時候沒認真吧?
”
“你……”璃珑氣急,“你愛信不信。
”
“開個玩笑嘛,别這麼認真。
”張大川隻是逗逗她,可沒真打算惹惱這個上百歲的小丫頭。
正當兩人以神識交流之際,蹲在地上仔細摸索辨别那些妖族文字的師靈纖見自己把話說完,張大川就沒有了回應,不由擡起頭來,好奇道:
“你幹嘛呢?
怎麼不說話了?
是想到了什麼嗎?
”
她回頭時,看見的正好是張大川摸着下巴懷疑璃珑是不是“上學不認真”時的表情。
聽見她的聲音,張大川迅速回神,笑着道:
“那個,師小姐,剛才你說錯了。
其實這些鬼畫符呢,在下不才,正巧能認出那麼幾個字。
”
師靈纖立時瞪大了美眸:
“你能認識?
”
“那你說說,這上面刻的是什麼内容?
”
張大川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走上前指着那些妖族文字,一本正經地将璃珑此前辨認出的那些文字複述了出來。
末了,他表示:
“這是傳說中的妖族文字,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僥幸看到過,但可惜時間太久遠了,而且那本古籍也隻是提到了有這種文字,舉了一些例子,并不多。
”
“所以在下能認出來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
師靈纖徹底震驚了。
她萬萬沒想到,張大川竟然真的認識這祭壇上銘刻的古文字。
師靈纖不覺得這是張大川在瞎說。
畢竟,妖族文字、吞魂大陣這些描述,不是随随便便能瞎想出來的。
而且張大川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在瞎講。
“張兄果真是人中龍鳳,竟然連妖族的文字也能辨認三分,實在是令人驚歎。
”師靈纖感慨道,語氣中充滿了敬佩。
然而,同一時間,在張大川的腦海中,卻是傳來了小白蛟的破口大罵:
“騙子!
惡心!
臭不要臉!
”
張大川摸了摸鼻子,強忍着心底的笑意,隻當是沒聽見這小蛟龍的話。
不過這時身旁的師靈纖像是反應過來了似的,忽然皺起秀眉,質問道:
“張兄,既然你認識這文字,那為何之前還要向我詢問?
莫非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話?
”
張大川頓時撓頭,連忙找補道:
“師小姐誤會了,我可沒那個意思。
”
“我就是單純想看看師小姐是否認識,畢竟我也隻是在古籍上看到的隻言片語,不敢保證那是真的,想借此機會跟師小姐印證一番而已,絕無攀比炫耀之意。
”
師靈纖将信将疑:
“是這樣?
”
張大川用力點頭:
“必須是這樣,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
“好吧,暫且信你。
”師靈纖瞟了張大川兩眼,心裡總感覺這家夥沒說真話。
不過雙方之間的關系隻是普通朋友,她也不好深究。
“那這塊石台呢?
張兄也是真的不認識其來曆?
”師靈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