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此時整個演武場内,除了蘇家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再看好張大川能勝過孔炎。
畢竟就像玄赦說的那樣,蘇家除了本宗嫡傳擁有返祖血脈的弟子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值得讓他忌憚。
這一點,也是場上其餘諸多勢力的共識。
甚至有不少在發現李鼎天這個蘇家的天才女婿,首輪就撞上了南天域道衍宮的聖子時,在心中就已經斷定,蘇家在本屆的大比,多半會跌出最後的百宗序列。
因為李鼎天一旦首輪戰敗,落入敗者組,就意味着再無容錯了。
一旦運氣不好,在敗者組中提前淘汰,那蘇家想要穩住百宗的排名,将會非常艱難。
唯一的可能,就是靠着家族中擁有返祖血脈之力的傳承者,打出一個極高的排名,強行将蘇家挽救回來。
但前幾屆的百宗大比,蘇家就已經是這種處境了。
上天不可能一直眷顧蘇家,讓他們次次都能如此幸運。
就在衆人議論不止的時候,演武台上,負責裁定試煉結果與核驗試煉者身份的玉衡宗執事在确認登台的張大川和孔炎都是本人後,便後退到了演武台邊緣。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二人,道:
“身份确認無誤,比試開始。”
話音落下,來自東原天霜城離火教的孔炎便率先動身,他腳下蹬地一躍,沖向張大川,身形如鶴,雙手演化離火教的玄冥離火天功,一身澎湃的真元化作藍紫色的離火,将四周虛空都燒得幾欲坍塌。
“小子,給你機會你不中用,說了讓你自己認輸,少吃苦頭,你偏不聽,那咱們就手上見真章!”
孔炎傳音冷喝,他揮手一甩,動作酷似摔碑手,砸出來的卻是一片烈焰熔漿。
這是以先天真元演化而出的攻伐手段,比真正的熔漿可怕許多倍。
缭繞着玄冥離火的熔漿奔騰如山體滑坡的泥石流,所過之處,空間震動、融化,連構築演武台的地磚都直接氣化,露出了下方鋪設着強大防禦法陣的陣台基石。
光紋明亮,形成一片薄薄的光幕,阻擋着這些熔漿繼續灼燒下方的陣台,維持着演武台的完整,不至于被直接打崩。
然而,面對如此恐怖的熔岩攻擊,張大川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沒有做任何躲閃或者防禦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在發呆。
瞧見這個畫面,四周觀摩大比的各方修士都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疑惑。
“那個張小海怎麼沒反應?”
“該不會是被孔炎的攻勢吓傻了吧?”
“至于這樣?好歹也是先天修士,心理素質不應該這麼差吧?”
“……”
許多人臉上都寫滿問号。
就連台上的孔炎,都被張大川的“發呆”給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一時有些猶豫起來,在想要不要繼續用這種全力一擊的方式進攻對方。
畢竟,蘇家不過百宗末流,這樣的世家培養不出什麼強大的修士。
這場比試隻要自己能打赢就行了,萬一下手太重,真把對方打死或者打殘了,反倒是惹人非議。
可就在孔炎猶豫的時候,突然間,張大川動了。
他的身影倏然自原地消失,腳下三道璀璨的神紋瞬間亮起,繼而炸開,使其猶如鬼魅一般,一下子“閃現”到了孔炎的身後。
“嘭!”
一聲沉悶的響動傳來,孔炎遭受重擊,護體的真元屏障直接炸開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方撲了出去,猶如炮彈出膛,瞬間飛出了演武台的範圍。
他帶着慘叫聲,在空中化出一道非常平滑的抛物線,重重摔在了演武台下方的地上,濺起一陣塵土,格外狼狽。
見此一幕,四周在場的各路修士盡皆呆滞。
在他們的視線中,張大川是一下子繞到了孔炎的身後,而後就那麼平平無奇的踹了孔炎一腳。
看起來沒有動用任何武技秘術,也沒有施展什麼天地法則之力,隻是用了最純粹、最樸素的招式,就直接将這場比試強制畫上了終止符。
“卧槽,這……這假的吧?”
短暫的安靜後,四周一片嘩然。
“他怎麼做到的?”
“好像是純靠肉身力量,就直接将孔炎的護體真元屏障都踢碎了,蘇家這個修士難不成走的是北荒那邊的體修路線?”
“體修隻是肉身力量強大,可不代表速度也快吧,他出手時,孔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我嚴重懷疑那離火教的弟子是故意敗的。”
衆人難以置信,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武鬥開始之前,他們想過各種張大川被打敗的情況,甚至也想過張大川以黑馬之姿逆襲獲勝,唯獨沒想過孔炎會敗得這麼幹脆利落、敗得如此突然。
要知道,先天修士之間的戰鬥,除非實力差距巨大,否則很難出現一招定乾坤的局面。
通常來說,雙方隻要實力差距不是很大,都會纏鬥一段時間。
戰場甚至不會局限于演武台上,還會上升到空中。
隻要不被直接打敗,或者跌落在演武台之外的地面上,哪怕飛出了演武台的範圍,都不算輸。
按照以往正常的情況,孔炎即便是遭遇偷襲,被踹出了演武台的範圍,也可以在空中重新穩定身形,淩空站住,而不是就這麼筆挺挺的一頭摔在地上。
能出現這種情況,不是碾壓級别的實力差距,就是有一方故意想輸。
但是……
孔炎來自東原離火教,沒道理會“打假賽”啊。
各方人士的臉上都充滿了不解,就連現場充當裁判的玉衡宗執事,也滿臉錯愕,被剛剛這一幕給弄得措手不及。
直到張大川緩緩降落在演武台上,扭頭朝這位裁決執事喊了一聲:
“玉衡宗的道友,可以宣布結果了吧?”
那執事聞言,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清了清嗓子道:
“天才組首輪試煉第二場,南天域蘇家,張小海,勝!”
“恭喜張道友!”
一邊說話,這位玉衡宗的年輕執事也一邊用充滿深意的眼神打量着張大川,心中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