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心被狗吃了
胡秘書見夏初滿眼的森然,猜不到她要給他發什麼。
但既然是他家首長看了後,不用再讓他為難的東西,多半是他不能看,不該看的。
那待會兒他可千萬得注意,不要一個不小心給點開了,真看了什麼不該看的,他可後悔都遲了!
而且夏初看起來挺胸有成竹的,嘴角的笑也是怎麼看怎麼嘲諷,難道,她要發的東西,是首長的什麼把柄。
她可能還不止首長一個把柄?
胡秘書心裡更沒底了。
不過沒底歸沒底,他還是終于展現出了他這個級别高級秘書該有的素質和果斷。
上前不由分說攙起了汪老夫人,“老夫人,我們還是聽霍太太的,先回酒店休息吧。
您累了一天,再不休息,身體也該吃不消了。
”
汪老夫人還不想走,“回什麼回,我話還沒說完呢,給我放開……讓你放開沒聽見呢!
”
胡秘書卻已看向夏初,“霍太太,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也有郵箱,您弄好了直接發給我就是。
我會随時關注着,一收到立刻轉發給首長的,您放心就是。
”
夏初兩指接過名片,點頭,“我等會兒就發,好走不送。
”
胡秘書便不顧汪老夫人的掙紮和不滿,“放開,給我放開,反了你了……”
直接将人半扶半強迫的弄了出去。
夏初的辦公室也終于恢複了安靜。
她才長長吐了一口氣,真是比跟最難纏的對方律師和客戶鬥智鬥勇了一場還累!
她剛給自己倒好一杯水,江子瑤推門進來了,“怎麼回事兒夏初,聽小鄭說好像不是客戶,怎麼吵成那樣?
我好幾次都想進來支援你,怕你吃虧。
但想到你說的,沒叫誰也不許進來,還是忍住了。
”
夏初喝了水,才苦笑,“是私事,不方便大家聽。
真的很吵嗎,那不是外面大家都聽見了?
”
江子瑤道:“隻聽得見你辦公室很吵,但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我們律所隔音不是不錯的。
既然是不方便聽的私事,那我不問了,回頭你覺得可以說了,或者需要幫忙,就盡管說啊。
”
“嗯。
”
夏初應了,“我去,都三點多了?
子瑤你跟客戶公司聯系過,改時間了嗎?
”
江子瑤笑了笑,“我估計你這兒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正打算一個人去。
他們就來電話,說他們杜總臨時要出差,希望改天再談,這不正好了?
”
夏初點頭,“那就好,我剛還一直擔心遲到會讓杜總心裡不舒服。
子瑤,剩下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我想先回去了,有點私事。
對了,剛才的事就我們律所自己人知道就是了啊,出了律所,最好任何人都不知道剛才那兩人來過。
”
江子瑤應了,“我會跟大家說的,也會跟小鄭說下次别什麼人都往你辦公室領。
”
“這也不能怪小鄭,非說是客戶,小鄭難道還能拒之門外?
何況也先打電話問過我。
”
“那不然以後弄個可視的屏幕,不想見的人,直接就讓小鄭說不在?
”
“也不是不行……”
閨蜜倆又閑話了幾句,夏初便拿了包和車鑰匙,先回家去了。
她婆婆的日記她之前一到家,就小心收好,放進了保險箱裡。
既然要逐張拍了,發給胡秘書,再讓胡秘書轉發給某罪魁禍首,當然得先回家去。
正好這會兒霍希堯不在家,可以至少暫時瞞過他。
要是讓他知道汪老夫人又找了來,還口口聲聲什麼‘認祖歸宗’、‘二太太’、‘遷墳’之類荒謬可笑的說辭,他不知道又得氣成什麼樣。
一時回到家,夏初跟謝姐打過招呼,就進了書房去。
再看到她婆婆的日記,光是第一頁,已經讓夏初心裡一陣細細密密的難受了。
接連深呼吸了好幾下,她才穩住了情緒,開始逐頁拍起來。
等全部拍好後,她又給适當調了一下色,确保就算是隔着屏幕,看得見摸不着,但一樣能看清楚每一頁都是多麼的破敗,上面的淚痕也都清晰可見後。
她才給打包壓縮好,發給了胡秘書。
胡秘書顯然如他所說,一直關注着郵箱,夏初這邊才顯示“已發送成功”。
他立刻就回了消息過來,“收到。
會立刻發給領導,一有回應,也會立刻反饋的,請放心。
”
夏初方關了電腦,把日記包好,又放回了保險箱。
但心裡還是不舒服,半點沒有想象的痛快,就算讓罪魁禍首看了她婆婆的日記,也痛苦愧疚得無法自拔,又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婆婆是能活過來,還是她生前就能少受些苦了?
關鍵他除了良心的譴責,還是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呀。
不過沒關系,那一天遲早會來的!
晚上霍希堯回家時,夏初看起來已經跟平時一樣,一身回家後才有的輕松自在了。
自然霍希堯沒有起疑。
飯後,她還試了新買的衣服給霍希堯看,又讓他試了給他新買的領帶。
換來霍希堯的揶揄,“我怎麼忽然想到了那個小故事,老婆說要給老公做新衣服,買了一大塊布,結果給自己全身都做了一套,就用剩下的邊角料給老公做了條領帶。
還振振有詞,領帶怎麼不算衣服了?
”
說得夏初也忍不住好笑,“對啊,領帶怎麼不算衣服了?
花了我四位數呢!
”
“那我不是還得謝女王陛下恩典了?
”
“知道就好……”
夫妻倆耍了一回花槍,再一起去洗了澡,才關了燈,相擁着睡下了。
與此同時,京市老者的書房就沒有這份安甯祥和了。
他看着面前厚厚一沓哪怕是打印出來,依然看得出紙張有多泛黃破敗,上面也不少地方都有斑斑淚痕的紙張。
手抖得一度連取下自己的老花眼鏡,再給自己一耳光都做不到。
他當年到底幹了什麼,這些年又是怎麼心安理得當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怎麼吃得下睡得着,時不時還會志滿意得自己這一生總算沒白活的?
他甚至在當年不得不出面救自己從來沒管過的親生骨肉時,還曾懊悔過,他生命裡要是沒有過那一段錯誤,該多好,——他的心真的被狗吃了!